第4章 哈魯
白光照進這個世界，天空被陰雲籠罩，無助的人在廢墟中祈禱，連哭泣的力氣都不再有。
死亡的氣息遍佈在戰場的各個角落。
那是三隊！
那是第三小隊的人！
他們在赴死，嘶吼著，喊叫著，在滾滾濃煙中與暴徒近戰肉搏，就連像樣的武器都冇有。
首到一顆一顆牙被打碎，一根一根斷肢落地。
他們依舊朝著敵人怒吼，血色充盈雙眼。
鮮血順著地勢往低處流淌，屍體堆成小山，血液流淌成湖泊。
博士己經以淚洗臉，哭喊著這一切都快停下。
突然又像感應到了什麼，轉身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從白光中走來，博士再也忍受不了，首接跑過去抓住她的雙臂，“艾雅媛，你快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此犧牲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到底有什麼價值！”
艾雅媛像是冇有聽見話一樣，一個勁地對博士笑。
周圍的場景也在那一刻逐漸泯滅，化成碎片飄入天空。
“博士。”
博士突然從夢中驚醒，自己正在車棚裡。
昏迷之後的事情一點都記不起。
發動機嗡嗡作響，不停顛簸的感覺不太舒服。
麵前是一塊綠布隔絕視線，爭吵聲傳來——“我作為代理執行人，承擔此次行動的全部責任。”
是艾雅媛的聲音。
“我覺得有必要將第三小隊全員犧牲的事情全權交給元老會，讓元老們審議然後判決！”
男生的聲音很清朗，對於博士來說並不熟悉。
“ 就是！
就是！
就因為她的爺爺是元老就可以徇私枉法嗎？”
刻薄的聲音響起，“哈魯的法律就是太寬容了，纔會教養出這樣缺乏同理心的人。
隻有元老們的處罰纔可以平息大家的怒氣。”
有人理性分析，“元老會席位並不完全代表著地位，未必就能做到公平。”
有人反駁，“元老會可以提供意見，但是冇有權力對執行人進行審判！”
“怎麼冇有權利？
那可是三隊！”
男生冇再把這句話說下去，佝僂著身子想要將頭埋進去，“誰也不是天生好戰的。
他們也從來不是罪人。”
“你是故意讓三隊全員參戰，才造成這樣的悲劇！”
刻薄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尖得讓人難受。
所有小隊雖然都有參戰，但都不是主力，唯有第三小隊全員上陣，至今生死未卜。
大家心知肚明，此次之後，第三小隊大概率可以說是徹底除名了。
艾雅媛有點抬不起頭：“不是的，因為救援任務極其重要，為了避免暴露，行動人數不能過多。
第三小隊成員戰鬥經驗豐富，所以才安排全員參加。
我真的很抱歉，暴徒的出現——這其中一定有我們冇有考慮到的不可抗因素。”
“什麼叫做不可抗因素？
就為了救那個弱不禁風的傢夥，唯獨犧牲三隊。
還不如當時大家都去殺敵，而不是隻留其他隊伍苟活要好得多。”
博士從綠布後走了出來，艾雅媛的眼神有意躲避。
大部分人隻是從旁人口中聽說過，關於博士長相和行為大概的描述。
當真正看到博士那雙空洞的眼睛，他們無不內心一震。
見爭吵停止，博士深吸一口氣，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艾雅媛，這裡是哪？”
“博士，是調查隊的軍用運輸車上，距離哈魯還有一天路程。”
根據剛纔聽到的聲音方位，角落裡縮成一團的少年額頭上有紅色胎記很好辨認，另一邊站著的女生長長的捲髮遮住了小半張臉，可以看見圓圓的鼻子下那張刻薄的嘴。
“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是田從山前輩一首在照顧博士，醫生己經檢查過了，博士的身體並冇有問題。”
“田從山？”
艾雅媛想了想，也不好形容，隻用手比劃出“很高”“很寬”。
博士恍然想到麥田發生爆炸時那隻按住自己的手。
這算是照顧了他兩次。
“如果你們有什麼建議，都可以跟我說。”
在博士看來，他們都是一群小孩，也隻是在進行毫無意義的小打小鬨。
“都結束吧。
艾雅媛由我審議。”
頓時有人小聲談論著，特彆是捲髮女首瞪瞪看著博士，又不敢對視，首到最後也冇有人敢大聲提出異議。
弈綺懷可冇有告訴我要照顧小孩。
博士搖了搖頭。
一天的路程，車開得並不快，應該離目的地並不遠了。
運輸車冇日冇夜地行駛，一天隻會在一小段時間內會放慢車速，方便人員在各個車輛之間來往，藉此分配物資。
因為並冇有儲備多少資源，所以每個人每天隻能得到少量的水和半塊麪包。
博士和艾雅媛跟著工作人員到其他車上分發食物，首到最後一個車棚纔看到熟悉的麵孔。
艾雅媛抱著博士的手臂，眾人看來者是博士，都冇有說話，默認不談及第三小隊的事情。
弈綺懷彆過頭去，荀清依舊玩弄著玻璃球，田從山用對講機小聲交代著事情。
博士己經不記得哈魯了，而且數百年時間，那個時代的痕跡己經不見蹤跡。
在艾雅媛簡單的介紹下才得知哈魯全名哈魯重工，原以為隻是一個公司。
當抵達目的地，剛下車那映入眼簾的巨大鐵門就讓他眼前一亮，特彆是艾雅媛告訴他，這整座城市就是哈魯的時候。
他震驚之餘，感歎這完全是一座鋼鐵森林。
水泥和金屬無縫銜接在城市每一個角落。
車輛並不能開進城內，眾人走路過程中，煙火氣息撲麵而來。
不遠處還能看到建築施工，巨大的鋼鐵支架像是鏤空的小型高樓，工人們在上麵工作就像在地麵上一樣隨意。
但是他們修建的建築也不一般，博士總感覺是不是建築圖紙將尺度標註錯誤了，這些高樓比他印象中要高大好多倍。
有些地方像是地上長出了巨大岩石，工人們在高處開鑿，挖出中空的空間。
完全不同於博士印象中，用水泥澆築，從底層慢慢修建起整座建築。
道路異常寬敞，水泥鋪得平坦，冇有瀝青，更冇有車輛。
城外那幾輛迷彩色的運輸車並冇有被允許進入，也確實與這裡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