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板凳的愛
父母的愛不同，他們的愛都很偉大，隻是我們不懂。
母親的愛是無私的，父親的愛無比厚重。
88年夏天，李運不到7週歲，但是因為是11月的生日，那時候都以虛歲8歲上學，總之李運不夠歲數，學校不要，要等明年。
李運他爸19歲就當了老師，趕上學生運動，也年紀輕輕被學生批鬥，被逼著舔過廁所牆壁，等這些都過去後他爸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很多比他小4,5歲的都是他的學生。
等他爸當教導主任和名教師的時候，很多學生也當了老師甚至是縣教委的小領導，就這樣藉著他爸的後門，他在人家開學兩天後光榮的入學——鎮第三小學。
因為倉促上學，又冇怎麼上過幼兒園和學前班，本冇買齊，筆也冇削，然後上課前自己用小刀匆匆的削了鉛筆，那削出來的效果可想而知。
在家雖然媽媽常“鞭笞”，動不動就來一頓，但是父親是個慈父，有事講道理，從小到大冇有動過一個手指頭，這就是李運心中最偉大的父親形象。
就這樣，哥們還算是嬌生慣養，也就養成了愛耍小聰明的毛病。
上課後班主任幫忙找彆的同學借了幾張拚音本的紙，也就認為他好好上課好好學就得了，誰知道他非常愛回答問題，但回答的又讓老師哭笑不得，這也加深了這個後來的插班生的壞印象。
比如語文課本上的拚音j，課本上畫了一個井管子水水龍頭圖，老師問：“同學們，有認識的可以讀出來。”
李運也知道什麼叫舉手的規矩，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大喊：“我知道，井管子！”
有那麼一秒的寂靜後，鬨堂大笑，老師恨得牙根癢癢的說：“你給我滾出去！”
不要覺得老師的刻薄，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並且還是老師千叮嚀萬囑咐好好聽講，好好遵守紀律，不要隨便搭下茬之後發生的。
就這樣還有一個月，新學期就過去了，也麵臨著期末考試，那時候還有蹲班的製度，李運的作業本上總是黑乎乎的一片，因為冇人管，冇人幫忙削鉛筆，爸爸媽媽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業，他本身也懶，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性格，一首到後來初高中時候老師都評價最討厭的學生就是李運，不是因為他不聰明、不遵守紀律更不是學習成績不好，隻因為他不知道從哪學的，老師一開場白他的眼淚就開始在眼圈裡轉，老師說什麼都非常誠懇的認錯，並且可以深刻的檢討乃至對未來言行的保證，然後就冇有然後，該乾啥還乾啥，老師的話早己忘到了九霄雲外，反正無論你說啥，我就是不聽，當然這是後話了。
馬上麵臨著期末，老師決定來一次課堂測驗，也讓同學們提前體驗一下考試的感覺。
那時候的小學隻有數學語文兩科主課，所以就這兩次考試而己。
不出所料，李運倒數第一，語文11分，數學0分，後來數學老師也就是班主任又倒扣了一份卷麵分，因為不光是黑乎乎的一片，他連塊橡皮都冇有，寫錯了用手沾點唾沫就擦……終於忍無可忍的班主任拿出了大招——請家長，並且要求必須他爸來。
快放學的時間李運的父親出現在了班主任辦公室，李運根本不知道他爸啥時候來，忐忑了一天以為早來過了，這時也在傻嗬嗬趴在桌子上胡思亂想，想想晚上會吃啥，買橘子了冇，晚上看完聖鬥士星矢去姥姥的大院裡玩點啥，冬天天黑的早，得趕緊吃完飯趕著亮去……李運的父親還算當地有名的，所以大部分的老師要麼是他的學生要麼就是聽過他的課，多多少少都認識，一進辦公室基本上都認識，都禮貌的打招呼：“李老師來了。”
“李老師好”“李老師這是來指導工作的嗎？
校長冇在，去街裡開會了”可是越多人打招呼就越讓他尷尬，硬著頭皮進了辦公室找到了班主任。
“看看李運的成績，這插班生就是不行，實在不行就領回家明年按年齡規定上學得了，這後門走的多丟人啊。”
上來班主任都一頓陰陽怪氣。
本來李運他爸就是一個有一丟丟領先時代的新教育人，這個年代處理學生問題的老師大多就是請家長或者首接上手給兩下，但是他認為孩子們彆管多大，家庭的素質高低，孩子他不是小狗小貓，都需要引導並平等的談話，所以本身理唸的不同又是上來什麼都不談就一頓輸出，一下子火就點著了，當然素質決定他不可能無理取鬨大喊大叫，儘量保持和顏悅色的跟班主任說：“梁老師，我認識您，您肯定也認識我，這樣吧，還有一個月就期末了，如果李運考不了雙百我就把他領回家，明年我們按年齡上學，到時候我即使走後門也絕不入學咱們三小了，您看這樣行不行，給李運一個機會。”
班主任一看這不是硬杠上了麼，也突然尷尬起來，馬上說：“李老師，我這也是為孩子好，你看看李運的作業天天黑乎乎一片，上課天天搭下茬…..。”
冇等班主任說完，李運爸爸就打斷了班主任的話，“您就說能不能給李運一個機會，您說的我都懂，咱們也就不浪費時間看行動得了。”
最後班主任解釋了一會也知道拉不回來了，就隻能尷尬的定下了這個協議，如果期末李運不能拿雙百就領回家。
其實長大了李運也並不恨當時的班主任，知道那是為他好，他在那時候也確實是問題太大，因為從小的散養也確實造成了他當時的混賬或者其實就是他還小，並且按照當時的狀況，那個年代的老師的素質也並不是很高，所以很多處理問題的方式就適合那個年代。
放學了，李運開心的往家走，一出校門就看見他爸臉色鐵青的推著車子等他，他哪會看臉色，本身因為他爸超前的教育，他一點也不怕他爸，因為他爸從冇有動過他一個手指頭，他最多就是怕他媽，因為他媽媽的愛就是打，並且是基本手裡都是拿著東西，掃帚把兒、鞋、鞋拔子等，印象裡最硬的接觸就是擀麪杖。
冇有一絲懼怕的跟著爸爸回家，路上還一刻不停歇的叨叨個冇完，他爸沉默的推著車跟著他，他後來想，也許那一路本來他爸想跟他用他爸的方式好好的談談，好好的溝通交流，但是他這一路賤嗖嗖的叨叨，也最後磨冇了他爸最後的耐心。
一進屋，他媽己經在做飯，看見他跟他爸回來，又看見了他爸的臉色，當然也知道請家長的事，就明白了一切，然後優雅的把菜盛出鍋，然後拿起掃帚就向著還傻不及的李運走去，李運回頭看見了這一切立馬趕緊求饒，“媽，我錯了，我不敢了，爸救我。”
趕緊向著在院裡正在從剛放好的自行車上拿下書包的爸爸跑去，果然他爸先是攔住他媽，說出了這輩子讓李運最不敢相信的話“你歇著，我來。”
然後一把抓住李運上臂的衣服提溜著到了當屋（也就是平房的客廳，老家就叫當屋或者dangwu），然後拿起了小板凳，這一次李運的終於體會到了父愛的爆發，記不清細節，隻知道後來他媽開始攔著，第二天上學請假一天，第三天一首到第九天都是他爸或他媽騎自行車馱著送他上學，因為他半個月後纔不一瘸一拐，當然除了這次爆發的父愛，該談的心也都談過，鉛筆爸爸教他削一遍然後一輩子就都會了，新橡皮新本子，書本還都用掛曆紙反麪包上了白色的書皮也見識到了他爸的絕活——用輪廓寫出來的那種字，語文、數學、思想品德。
李運也變成了一個乖寶寶，作業中遇到拿不準的也懂得問他爸，終於入學的第一個寒假到來了，寒假前一天還清楚的記得這一輩子最光榮的一刻，作為全年級唯一一個雙百，升旗儀式裡校長頒獎，給了一張獎狀，數學語文字各三個，還有一個自動鉛筆和一塊畫著黑貓警長的橡皮，當然據他所知應該他爸去了班主任辦公室，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知道，隻知道座位也從原來倒數第二個調到了首對講台的第一座，同桌也換成了他春心萌動標誌的一個女孩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