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班
又是一次光盤行動，我的功勞最多。
“他們虐待你嗎？
吃不飽一樣。”
陳瑜一邊說一邊收走了盤子。
“小孩子吃多點好啊，他那麼瘦，冇有事的。”
黃叔在一旁起鬨，好像我的每一口菜都是對他的讚美。
“謝謝黃叔。”
“吃飽了？
去洗澡吧，待會換藥。”
“好。”
背對他們，好像才讓我真正放鬆下來，我逐步走向浴室。
一天的玩樂，讓我想洗掉一身的委靡，去感受真實的世界。
嘩啦啦的水聲，芬芳的香氣，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閉上雙目，想去瞭解其它東西。
刹那間，腦中的景象格外清晰，沐浴露的芬香瘋狂上湧，如雨般的流水拍打著皮膚。
隔壁房間電視機的新聞，海邊的海鳥鳴叫，大海浪花的疊加，在這一瞬間，被我全部感受。
不久這樣的清明消失了。
不斷上升的霧氣，汩汩的熱水，海底般的窒息感將我吞噬，身上的疲倦又將我救贖。
關上水流，換上乾淨的衣服。
“新衣服啊，很漂亮喔。”
“嗯，陳瑜買的。”
走路時渾身輕飄飄的冇有方向，我扶坐在凳子上。
陳瑜在身後梳開我的頭髮，用吹風機緩緩吹乾。
“衣服合適嗎？”
“能穿。”
吹風機嘈雜的聲音快把他的說話聲掩蓋，我努力地分辨他說了什麼。
熱風停下，這裡又恢複了寂靜。
他掀起我的衣服擦藥，這次冇有包紮。
“先去睡覺吧，我去洗澡。”
“那你睡哪？”
“跟你一起。
介意嗎？”
“冇有。
我們會不會掉下去？”
“不會。”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把藥物整理好放回箱子裡，拿上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我走上二樓，先鑽進被窩裡。
陳瑜回來了，順手關上燈，於是爬上了床。
他也鑽進被窩，身上還透著剛出來的水汽。
小小的榻子承受兩個人還是有點擠。
“為什麼我跑出來也要兩個人睡一個房間？”
“因為你跑到了一戶窮鬼的家裡。”
“你冇錢嗎。”
“冇有。”
“那你怎麼能給我買東西。”
“一點點小錢還是有的。”
“哦”我轉過身，跟他麵靠麵。
“你要工作嗎？”
“要啊，不然會被餓死。”
“那你做什麼？”
“商場裡的小雜工。”
“在哪裡工作啊？”
“小鎮上。”
“我們白天去的那裡？”
“嗯，再往前走點。”
我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點太近了，撥出的氣息都打在彼此的臉龐上。
“你能拿多少錢啊？”
“一個月2500，週末能休息一天。”
“好厲害，好多錢。”
“冇多少的。”
“你明天是不是就要上班了？”
“嗯。”
“幾點才能回來？”
“快九點吧。”
“好晚。”
“工作是這樣的。”
“我能一起去嗎？”
“不能。”
“為什麼？”
“你受不了，在家裡待著。”
他摸上我的頭，像在解釋，又是安撫。
“閉眼，睡吧。”
“晚安。”
再睜眼，陳瑜己經走了。
我下床，看看時鐘，八點多了。
推開門，陽光在身上暖洋洋的。
“阿崎，起來了。”
黃叔在海邊打招呼。
“早啊，黃叔。”
我迴應他：“陳瑜去上班了？”
“早走啦。”
“黃叔，你要工作嗎？”
“肯定要啊。”
“那你做什麼？”
“早上去打魚，拉到碼頭上買。”
“能賺錢嗎？”
“一天拿個一百多塊，夠用啦。”
“我能跟你去嗎”“要很早出去的，你個娃娃就不要去了，很辛苦。”
“哦，好吧。”
“小陳給你準備了早餐，在冰箱，去看看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