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請儘情享受新的人生吧
淩晨西點半。
城東頭的垃圾場。
兩層樓高的垃圾山突然就崩了。
一個眼神呆滯的少年從垃圾裡爬出來。
踏碎一個又一個的水坑。
昏暗的路燈下，他在水麵的倒影支離破碎。
就這樣，他跌跌撞撞的闖進九區的墮落街。
濕漉漉臟兮兮的白色校服短袖，沾染了黃的紅的綠的灰的各色汙漬。
他走路的姿勢很怪異。
似是腿腳無力，隨時會摔倒，快倒地的瞬間又不倒翁般站首了身體。
少年掃視喧囂的街道，無比迷茫。
周圍充斥嘈雜的人聲、刺耳的音樂以及刺鼻的菸酒味。
他逢人就問。
“你見過我嗎？”
“我找不到我自己了。”
剛從夜店出來的顧客們避之不及，走遠一些又好奇的回頭看這個瘋子。
抱著電線杆的醉漢覺得他走路姿勢很拽，學他用不倒翁的步伐走路，結果一頭栽進臭水溝。
酒吧客和陪酒女們捧腹大笑，但冇人去拉醉漢。
善良不屬於墮落街。
剛剛停歇的那場大雨，洗儘夙夜的喧囂。
天色將亮未亮。
即將落幕的黑夜和昏黃的路燈抵死繾綣，妄想拖垮黎明的步伐。
全長不到兩公裡的墮落街，開了幾十家大大小小的酒吧。
為了招攬顧客，酒吧沿街那麵裝著落地窗，店內情形一覽無餘。
曖昧的氛圍燈下，性感DJ胸有溝壑，波濤洶湧。
兩抹勾魂奪魄的白皙伴隨搖滾音樂的節奏盪漾。
騷動的荷爾蒙和啤酒的麥香交織出無形大網。
兜了一褲襠寂寞的男男女女們根本無法自拔。
少年推開一間酒吧的玻璃門。
七彩霓虹照亮少年臉上的蒼白迷茫。
迎賓小蜜蜂微愣之後就要關門。
少年頎長的手臂青筋暴起，死死頂住玻璃門。
“你乾嘛？
啊……彆進來！
出去！”
少年指著自己的臉：“你見過我嗎？”
“冇有冇有，鬼才見過你！”
“鬼？
鬼見過我嗎……那誰是鬼？”
少年似是抓到不得了的線索，推門的力氣大得出奇。
“死瘋子！”
眼見擋不住門，漂亮的小蜜蜂低聲咒罵，躲進人群裡。
門口詭異的一幕，像按下時間的暫停鍵。
吸引小酒吧裡所有人的目光。
少年邁著六親不認的不倒翁步伐走上DJ台。
嚇得性感DJ尖叫跑開。
聚光燈下，少年一臉迷茫，環顧黑暗中的酒吧客們。
“你們認識我嗎？
我找不到我了，你們能幫我嗎？”
全場寂靜，鴉雀無聲。
這是喝了多少假酒？
少年狠狠吸了一口煙味、酒味與劣質香水交織的濁氣。
下一秒。
黑暗裡衝出來一道醉醺醺的彪悍身影。
哐噹一聲清脆響聲。
那人將玻璃酒瓶砸碎在少年的頭上。
“狗東西，帝族葉家的場子，你也敢來耍酒瘋！”
他還不解氣，用碎玻璃瓶狠狠捅向少年腹部。
“給老子去死！”
原本鴉雀無聲的酒吧買醉客們拚命鼓掌，聲嘶力竭的呐喊。
“血腥，刺激，就是這味！”
“再來幾下！”
“這他媽纔是墮落街！”
“爽！
今晚的錢花得值！”
令人驚異的是，被連捅數下，鮮血嘩啦啦流了一地的少年並冇有倒下。
他原本無比迷惘的眸子，竟然逐漸清明。
手指在鮮血淋漓的腹部傷口上抹了一把，然後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一口。
腦子裡閃過一遝莫名其妙的資訊。
你失去靈魂你遭受重創即將觸達平凡人生崩潰臨界線突然，少年一把抓住傻眼了的混子。
“再來幾下，我快想起來了，我快想起來我是誰了！”
喧鬨的酒吧再度安靜。
所有人閉嘴了。
混子也呆住了。
“這種要求老子第一次聽到。”
混子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慌，但想到自己背後的靠山，瞬間底氣十足。
又冷厲的拿起碎酒瓶狠狠紮入少年的腹部。
“你自己找死的！”
一下，兩下，三下……混子每捅一下。
少年腦海裡就多出一條資訊。
——怒氣值 100——怒氣值 100碎酒瓶子徹底破碎。
殺紅眼的混子渾然不覺，還在重複捅人的動作。
鮮血己經讓他失去理智。
完全冇有意識到手裡空空如也。
在墮落街混，打架是家常便飯。
死個把人也正常。
誰手上冇幾條人命？
但像這麼詭異古怪，讓人恐懼不安的傢夥，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混子心底升起。
“我不會陰溝裡翻船吧……”似乎為了印證他的猜想。
少年腦海裡出現第十次怒氣值 100時。
混子感覺脖子一緊，腳下一空。
少年一手扼住他的咽喉。
硬生生將他提拎起來。
哢嚓。
混子的脖頸被捏碎。
意識消散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是少年溫柔又充滿感激的聲音。
“謝謝你，我想起來了，我是楚歌。”
你的生命機能己崩潰你總共獲得怒氣值 1000達到預設臨界線第一套體驗方案——平凡人生己結束開啟第二套體驗方案——暴怒君王傷勢恢複完畢，重獲生命暴怒君王體驗方案將自動消耗1000怒氣值，召喚記憶繭房記憶繭房降臨記憶繭房：每滿1000怒氣值，將自動開啟記憶碎片抽取請儘情享受新的人生吧……墮落街，治安小隊的執勤崗亭內。
幾道審視的目光透過深藍色玻璃，掃視路過的酒蒙子和陪酒妹。
皮膚黝黑，渾身瘦得隻剩皮包骨的瘦高個兒對角落裡的中年人說，“趙隊長，來支香菸。”
一身筆挺的幽藍色長袍製服，肩上扛著三朵梅花的冷麪趙隊長叱道：“抽，抽死你，張有靈你都肺癌晚期了知不知道。”
瘦高個兒張有靈眼眸黯淡片刻。
“肺癌怕什麼？
說不定意外死亡來得比肺癌還早呢？”
趙隊長嘴角抽了抽。
掏出煙盒，隻剩最後一顆。
他點燃抽了一口。
然後拋給張有靈。
張有靈狠狠聞了一口空氣中飄蕩的煙味兒。
迫不及待的塞到嘴裡。
下一秒，他動作突然僵住了。
死死盯著牆壁一個儀器，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圓。
“神，神祇降臨！
有湮滅級的神祇降臨墮落街。”
趙隊長猛地站起，看向張有靈麵前的神祇指針。
隻見銀白色的液態汞一路狂飆，最後突破刻度的頂端。
砰地一聲！
炸了。
屋子另一邊，有個顫抖的女聲突然大喊：“隊長，有惡魘降臨，墮落街有湮滅級的惡魘降臨……”幾乎同一時刻，那個惡魘指針也砰地一聲。
炸了……銀白色的液態汞滋滋化作白霧。
瞬間瀰漫整個治安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