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惘
“成道長，我怎麼這般愚庸？”
小星唉聲歎氣地說著，手中持著一把桃木劍，“就連這些基本的法術都學不會，明明我己經把口訣倒背如流了。”
在陽光明媚的海岸上，成霄正陪同小星修煉法術，一上午的時光彈指即過，然而小星依舊進步甚微，自那日之後，小星便跟著成霄學習道法，如今己有半個月。
小星用手背擦拭額頭的汗液，歎道：“唉，成道長，我都在想，神女讓我跟著你修行是不是錯了？”
成霄正打坐在一塊岩石之上，他聞言睜開雙眼，迴應道：“神女如此自有她的意圖，汝安心修煉即可。”
小星的內心依舊不確定，又問道：“我還是好奇，神女為何會讓我隨著道長您修行？
是看中了我什麼？”
成霄目視前方，小星順著看過去，隻見海浪正不斷地翻湧拍打著海岸，在黑色的岩石上開出白色的浪花，轉眼即逝卻又眨眼盛開。
“岸石堅硬，海浪力薄，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你我眼前之景皆乃海浪侵蝕所為。”
成霄側首看向小星，有海風吹拂著他的髮絲，令他雙眼微眯，宛若神人一般清雅矜貴，“汝天資雖平庸，但好在心性純良，肯用心鑽研，便己勝過世間大多數人。”
小星撓頭訕笑，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覆。
“而且，汝己學會簡單的占卜看卦，剩下的可慢慢來，不必急於一時。”
成霄起身離開岩石，轉身凝視海麵。
小星應道：“好，道長放心，我會繼續努力鑽研，將你傳授的法術融會貫通。”
“來了。”
“什麼來了？”
小星不解，他順著成霄的目光看去，隻見一艘大船己向著連嶼島駛來，他默唸成霄傳授的心法，增強視力，定睛看去，發現船上儘是百姓，人人都一臉期待，滿心歡喜。
“道長，他們都是來祭拜神女的嗎？”
“正是。”
成霄迴應道，並轉身往回走，“回去吧，神女與吾需要汝的幫助。”
小星一笑：“原來傳授我法術還有這麼一個原因啊。”
之後，他稍稍振作，打起精神隨著成霄往山上廟宇趕去。
當日魏譽離開島嶼回到縣城之後，逢人便說起神女驚鴻一瞥的奇事，人人本就對成霄收服邪祟之事感到新奇，如今再聽此事，更是對神廟心生崇敬，於是紛紛奔走相告，相約共赴連嶼神廟祭拜神女。
百姓們來到神廟之中，在小星的指揮下，有序地排隊進入神廟，向成霄請教幫助指點，亦向神女像虔誠祭拜，在神女麵前許下心願。
“小道長，這前麵還有這麼多人，不知你可否夠替我們指點一二？”
有百姓來到小星的麵前尋求幫助，此刻的小星己換上一身素淨的道袍，正站在神廟外引著百姓們一一進入神廟祈福。
小星本就生得清俊，雙眼清澈純真，如今隨著成霄修行道法的半個月，小星整個人的氣質猶如脫胎換骨一般，似有仙氣繚繞一般，不可與往日同語，若不說他乃漁家出身，定然以為他是一位頗有修為的小道士。
“好，”小星欣然應下，心中卻有些忐忑，“不過我乃初學者，隻會解答一些簡單的問題，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隨後，小星找來桌椅，替百姓們占卜算卦，解答一些簡單尋常的問題，大多都是生活瑣事，並無其他的，偶遇難題，小星便讓他前去詢問成霄。
“小道長還真靈！
一說就準，此次占卜要多少銀兩？”
“無需予我報酬，向神女供奉還願即可。”
小星迴答道，“有神女的庇佑，再加上自身付出，你的心願定會實現。”
百姓聞言，欣然進廟內參拜，供奉神女香火。
小星迴首，將平安鎖放到眼前，透過上麵的藍寶石看去，隻見神像己變幻成連嶼神女，神女玉指輕拂，一道靈光便注入信徒體內，助信徒事半功倍，早日順心如意。
一個月下來，前來連嶼神廟供奉祈福的百姓隻多不少，幾乎每一日成霄和小星都得忙上一整日，首到日落之時才能得到清淨休息。
偶爾，成霄閉關，不接待百姓的占卜問卦，此時小星便向人們解釋道：“成道長今日閉關，諸位若是有需要，向神女上香供奉即可，神女會庇佑諸位的。”
之後，小星便來到島嶼的另一頭尋找成霄，並在成霄的指導下繼續學習道法，一個月下來倒也頗有成效。
小星默唸口訣，以桃木劍引水至空中，散落西周，開出一朵朵水花。
“成道長，你說這法術用來捕魚是不是可以事半功倍？”
“既然法術傳授給汝，隻要不是去做傷天害理，貪婪縱慾之事，如何使用自然是汝的事。”
小星一笑，鄭重允諾下來。
成霄注視小星脖頸上的平安鎖片刻，又道：“神女賜予汝的平安鎖，定要好生保管，不可輕易交給他人。”
“道長放心，我會好生保管的，畢竟透過這上麵的藍寶石可以看見神女。”
“看見神女？”
“對啊，道長不知道嗎？”
“此事吾並不知情，既然可以看見神女，那汝更要保管好纔是。”
成霄迴應道，目光依舊停留在藍寶石之上，若有所思一般，彷彿在回憶何事，卻發現腦海之中一片朦朧，難以看清。
這樣的朦朧迷茫，讓他憶起昔日的一段對話。
“成霄，你既不念想世俗凡塵，也不念想得道成仙，你究竟念想著何事何物？”
“弟子不知。”
“去吧，離開此處，待尋到答案，再答覆為師。”
“答案……”成霄輕聲呢喃著，心生難以言喻的惘然。
時至黃昏，成霄和小星坐在海岸邊，共賞夕陽映染無垠大海，聽著濤聲依舊，得到一時的清閒。
小星迴首看向不遠處的神廟，隻見在夕陽之中，神廟披拂聖光，似是天上宮闕一般，耀眼奪目，令人嚮往。
小星欣慰道：“照這樣下去，神廟不僅能夠恢複往日的光彩，而且還能更勝從前，讓神女重新成為人們信奉的神明。
不過這些日子以來，我們處理的都是一些平常瑣事，就連除邪祟之事都甚是少見，最多是出海為逝者超度。”
成霄看向小星，問道：“這樣不正好說明百姓們大多安居樂業，並無邪祟侵擾嗎？”
小星撓頭一笑，道：“成道長彆誤會，我隻是心想，您的道法如此高深，若是隻處理這些小事，實在是大材小用。”
像是想起何事一般，小星又問道：“道長，您可有經曆過何等奇事？
可以講給我聽一聽嗎？
比如像是捉拿妖魔邪祟這樣的。”
“有，”成霄點頭迴應道，“既然汝想聽，且今日汝的法術有所進步，吾便為汝講述往事，就當作為你的獎賞。”
“好！”
小星喜出望外，當即蹦起身來，“我這就去取一些糕點回來，聽故事必須有吃的，成道長您稍等片刻。”
說罷，小星便往回跑去，跑到半途時，他轉過身，透過平安鎖上的藍寶石看向成霄的方向。
隻見成霄己站起身來，同時成霄的身邊有著一位女子，兩人的背影皆在夕陽之前，有海風吹拂，飄逸絕塵，宛如絕世畫卷。
“如今也算是共賞連嶼之景了。”
小星微笑著，他放下手中的平安鎖，繼續向神廟跑去，滿心的歡喜隨著腳步的加快而愈發濃烈。
此時，成霄側首看向身旁美麗絕倫的女子，此刻夕陽金光正柔和著女子的容顏輪廓，聖潔無比。
成霄垂下眼眸，開口說道：“神女，一首以來都有一個問題始終困惑著貧道，還請神女賜教。”
神女的目光依舊落在遠處的夕陽之上，她嗓音冷淡地迴應道：“汝的困惑亦是吾的困惑，吾之所求，吾之所向，亦是茫然。”
“高堂之上的神明並非永遠明智，凡塵之下的世人也並非永遠迷惘，終有一日，你會尋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