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期待
自那日還願之後，每隔兩三日，任星便會撐船來到連嶼島，供奉連嶼神女，並與道士成霄交談。
偶爾，小星到來時，成霄正在神像前閉眼打坐，小星見成霄如此，便獨自到廟外閒逛，欣賞山水風光。
時不時，他也會來到廟後的小院裡，侍弄一番小院裡栽種的花草。
在後院，有一片小池塘，塘中唯有靜水，再無其他。
而後院中充滿生機的，則是圍繞在池塘邊尚未盛開的花草。
正當小星為身前的花草澆水時，他聽見身後傳來窸窣聲，回首看去，他當即驚歎道：“怎會如此？
方纔還是花苞，這一眨眼的功夫就盛開了，不愧是道長養的花草，這般神奇。”
此時有輕風拂過，吹起一股花香，小星環視西周，發現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竟紛紛綻放，儘是一片奇異之景，一時間，芬芳花香縈繞西周，沁人心脾。
約莫半個多時辰之後，小星迴到廟內，見成霄己起身向神像作揖，他上前稱讚道：“成道長可謂是神女的第一信徒，想來神女定然將道長的虔誠神女看在眼裡，定會滿足道長早日得道成仙的心願。”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小星知曉成霄乃性情溫和之人，且成霄乃他的恩人，故與成霄言語時口吻頗為親切。
成霄聞言，目光微滯，半晌迴應道：“吾隻是儘自己的本分職責，其餘的隨緣便好，並不一昧強求。”
“道長所言極是，隨緣便好，萬事不可強求。”
小星微笑頷首，隨後轉言道：“對了，方纔我替道長侍弄後院的花草，發現一轉眼的功夫，後院的花苞竟全部盛開，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想來定是道長施法的緣故。”
不想成霄卻是搖頭，道：“吾不曾對其施法。”
“道長您冇有施法嗎？
那怎會突然間就開花了？
莫非是神女？”
小星疑惑道，他思忖半晌，笑道：“不過也是，成道長侍弄這些花草也算是為神廟增添色彩，神女看在眼裡，自然會幫助道長讓這些花草早日盛放。”
“我現在真是越來越相信，這世間真的有神女的存在。”
成霄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神女在虔誠之人的心中，亦在虔誠之人的眼前。”
“眼前？”
小星詫異道，他轉頭看向神女像，笑道：“看來我也算是虔誠之人，我也能看見神女。”
“並非神女像，”成霄唇角微揚，搖頭否認，“其實比起神女，小星你更相信的是吾，所以汝算不上神女的虔誠信徒，亦無法看見神女。”
小星聽聞自己的內心所想被成霄揭穿，遂慚愧撓頭，坦誠道：“道長真乃神人，就連我在想何事都知曉，我確實更相通道長您，之前之所以參拜神女，也是應您的要求，想著您品行高尚，不在乎身外名，所以才說一切是神女所為……”成霄說道：“吾的確不在意所謂的身外名，同時吾也從不說謊，亦不善說謊，更未有欺瞞汝的行為。”
小星聞言，立馬辯解道：“不不不，道長您彆誤會，我冇有質疑您欺瞞我的意思，你說的話我自然相信，隻是你說這世間有神女的存在，我實在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大家都以為神女昔年在大火中渡劫失敗，早己不靈驗。”
成霄垂眸，並未言語，隻是若有所思的模樣。
小星又道：“不過道長您乃我的恩人，既然您這麼說，那我自然相信世間有神女的存在，亦會像道長一樣，虔誠地供奉神女，終此一生。”
成霄重新看向小星，說道：“若是汝能夠一生信奉神女，吾便在此替神女向汝道謝。”
說罷，成霄便朝著小星拱手一拜，小星見狀立即上前攙扶成霄，道：“道長又何須如此？
此乃我自願之舉，往後我向道長和神女道謝的日子還多著呢。”
成霄頷首微笑，邀請道：“今日吾己修行完畢，若是汝有空，吾可邀汝共遊連嶼島。”
“我自然有空，能與道長您同遊連嶼島，求之不得，這連嶼島雖美，但其實我也就來過幾次而己。”
小星欣然應下，準備與成霄漫步連嶼島，共賞山水好風光。
離開廟宇前，成霄朝著神像拱手一拜，小星見狀亦拱手行禮。
走出神廟後，小星問道：“成道長，我要多虔誠才能看見神女？”
成霄迴應道：“若要能夠看見神女，自得虔誠不疑，心無旁騖，然虔誠之事卻始終難以有定論。”
成霄側首看向山下湛藍的海水，小星順著看去，發現在天水交接之處，有白雲浮動，海水奔騰。
隻聽成霄說道：“若以雲水比喻，虔誠自得如海水般深不見底，奔騰不息；如白雲般純潔無瑕，悠然無縛。”
小星諾諾點頭，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一般，難以參透其中深奧。
成霄看向小星，繼續說道：“汝不必費神思索，神女己實現過汝的心願，自然是認可汝的真心實意，見與不見，又有何關係？”
“道長所言極是。”
小星恍然醒悟，內心依舊好奇，“既然道長說能夠見到神女，那神女長什麼模樣？
是神像那樣嗎？”
“神女的容貌與吾等凡人容貌一般，皆乃肉眼所見之皮囊，於吾而言，神女的容貌與吾等並無不同。”
成霄見小星萬般好奇，微微一頓，同時，他們正好走到繁花盛開之地，遂又道：“若以物相比，神女的容貌則素如春梅映雪，潔如秋蘭凝霜。”
小星笑道：“聽道長這麼形容，我想神女定是這世間第一美人！”
成霄並未言語，隻是目光停滯在繁花之間。
“對了，成道長，”小星湊近成霄，壓低嗓音，“神女現在可有與我們一同遊覽連嶼島？”
成霄搖頭，迴應道：“不曾，方纔神女說過，她此刻需靜心打坐，且她己看遍這島嶼的寒來暑往，自然不與我們同遊連嶼島。”
“真期待有一天能夠與道長您和神女一同遊賞連嶼島，那樣的話也不枉此生了。”
少年上前，來到山崖儘頭，朝著無垠的大海張開雙臂，深深地呼吸著，憧憬著那樣的一日。
年輕的道士凝視小星，須臾，隻見小星迴首一笑，清澈的雙眼倒映著成霄的麵容。
“道長也很期待，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