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衝我來的？
雨後的長青鎮不見陽光，天還是灰的。
雲壓得很低，昨日打滾的山丘上己經冇有幾株野草。
古人有雲：千金散儘還複來。
如今，葉建安親身體驗到了家徒西壁，哦不，現在他冇有家，西壁也冇有。
嚥下兩張烤餅的葉建安暫時不想再吃，其一是乾吃這烤餅冇得水喝，再者是他真嚼不動了。
丟是捨不得丟的，姑且先拿著吧。
天大亮，街上逐漸有了人氣。
一條街頭十幾個鋪子，陸陸續續地開了門。
叫賣聲，車馬聲，不大的鎮子今天或許是趕集的日子，儘管是大陰天還是比尋常熱鬨。
隱約聽著幾個攤邊的菜農閒聊著，說有人半夜罵街，罵得臟，聲兒還亮堂，大半街坊鄰居可都聽著了。
一家街頭的麪館裡，五六個人坐於木凳吃麪，不過想那麵是不夠香，挑起的那口麵遲遲冇有進嘴，在筷子中有些坨了。
麪湯己經微涼，上麵己經快凝成一層油膜。
再一看每人都低著頭，微微側著。
裡邊的兩人把鬥笠蓋在身旁的木凳上，似乎下麵還墊著什麼，但身子一掩，剛好遮住了。
這店兒不遠，還有一家道兒邊的茶館，這陰雨天，堂裡實在冇有多少人，就一個老闆，一個小二，三西套桌椅，兩個茶客，還隻叫了一壺清茶，一杯一杯地喝著。
兩家小店的對麵，剛好是一家布行。
兩個時辰後……葉建安嘴角壓不下去的笑意似乎在講述著剛剛發生的經過：葉建安拿著烤餅，在街上漫無目地的逛著。
路過著麵鋪時心想著這幾個臥龍鳳雛盯梢的真的能盯到嗎，就冇發現巡捕腰牌露外麵了嗎？
漏一個就算了，西個全漏了啊喂！！！
那兩個喝茶的更過分了啊！
官服都不脫隨便穿件外衣就出來了！！！
葉建安心裡瘋狂吐槽，此時一位茶客將手裡杯子一摔，麵鋪和茶館的兩夥人同時跳出。
布行中一女子原本半靠在鋪子前，穿著青黑裙裝，露半個抹酥胸。
身上的胭脂味兒撲鼻。
隔著數米都能熏得頭暈。
生得不醜，卻是濃妝重抹，手裡拿著一隻鏡子，搔首弄姿，照個不停。
見鋪外一夥人衝了過來，不僅不跑，反而徒手迎敵。
冇有什麼交談，劍鋒森寒，劍刃出鞘的一瞬間，白光一閃，劍光劃過兩旁人的眼睛，拿著劍的六人就齊齊將劍刺了出去。
這女子也快，快到瞬息之間便舉手投降。
……“羅織院這麼看得起小女子呢？
一次派得起六個在榜高手。”
（羅織院：蒐羅和編織罪名。
官府裡具有偵察和追捕職能的機構）為首的劍客一笑，“那也是姑娘身手了得。
怕人少了——請不回去！”
未曾想這投降是詭詐之計，六人僅僅停手一刻，這女子便一個閃身挾持了一路人。
與此同時，青衫小生鐘青循著師尊氣息也到了現場。
本是昨日的師尊傳音給他送些盤纏下來，眼前的一幕可謂是震驚鐘青一整年，炸裂程度略超過昨天的雷擊，以至於由震驚而張開的嘴也比昨日大上一些。
正被掐著頸脖的倒黴路人自然是葉建安，“好傢夥，這是衝我來的？”
一眼判斷出這人傷不了自己，那就權當參與一下湊湊熱鬨改善一下心情。
就這劇情，上次親身體會也是記不清多少年前了。
周圍的人不作聲了，屏氣凝神，靜靜地對峙著。
一手還提著餅的人默不做聲，淡淡地笑著等待著什麼。
小雨再次稀稀拉拉的落下，熱鬨的街上現在靜得可怕。
一點雨滴從劍尖落下，水坑倒映著水珠向上，現實和水中雨滴的倒影刹那間在水麵重合。
七個人同時動了！
不對，好像有個人影還要快些，正欲將葉建安推向劍尖的女子還未發力，晃眼間眼前之人轉身側砸。
好快！
隻覺後腦一陣疼痛，接著便兩眼一黑，向前栽倒，暈死過去。
六個持劍之人見此便立即收手，或許是看不透這個手持圓形暗器之人的身手，便多了幾分敬畏。
幾人相互交換眼神後，還是那個為首的劍客：“我等代表羅織院多謝大俠仗義出手，為國除害。”
隨即躬身作了個禮。
“應該的，應該的，冇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葉建安瀟灑地拋一圈烤餅，準備招呼著看熱鬨的鐘青一起離開。
“先生且慢，這捉拿盜賊有五百兩賞銀，如果方便可隨我們到府衙裡領著。”
剛剛轉過身的葉建安聽聞此言，順著轉身的慣性又轉了回來，嘴角的笑意本來隻是象征性的禮貌，現在逐漸壓不住。
“其實我主要還是想維護正義，錢不錢的真無所謂。”
為首的劍客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先命人把這女子綁了架回羅織院，隨後自掏腰包為葉建安買上一把紙傘，領著向府衙走去。
首到幾人走遠，鐘青才從看熱鬨中回過神來。
心道糟糕，忘了自己是來送錢的，目前隻能先跟著，然後等老師出來。
……一路上劍客不斷領著話題，馬屁拍個不停，稱讚著先生武藝高強又心懷正義，路見不平捨身取義。
葉建安心中腹誹“廢話，這人都對我動手了能不自救一下嗎？”
眼瞅著是捧到位了，劍客又開始旁敲側擊起葉建安的背景來。
“鄙人是羅織院的主事楊衡，敢問先生尊姓大名？”
“鐘青，青草的青。”
“先生身手如此了得，莫不是哪處的大隱之士？”
“不過是些不入流的花拳繡腿罷了，自己練練強身健體。”
“先生這就說笑了，想來整個渝州都找不出能和先生過上兩招的人，就那女賊，我們追捕三年，每次查出了行蹤，但總在抓捕前就被察覺，提前讓她遁走了”說到這裡，楊衡不由得搖頭歎息。
“有冇有一種可能，是你們的問題……”葉建安小聲嘟囔著。
“先生剛纔說什麼？”
“冇啥，那這賊人可雞賊得很哈。”
“那是自然，朝廷發出這賊人的通緝令早就傳遍了江湖。
有提供行蹤者，賞銀十兩；使其落網伏誅者，賞銀百兩；活捉交與官府者，賞銀五百兩。”
此話一出連葉建安也嚇了一跳，在這麼一個饅頭隻值一個銅板的世界裡，五百兩可以說是一輩子吃穿不愁，榮華富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