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瞧~我真的做了！不過臟了，不能吃了……」

「能。」

她小心翼翼地拾起糕點，像是得到珍貴之物。輕輕擦拭著上麵的灰，還冇擦乾淨，就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少女眼中泛起淚花：「也許未來的我，真的會很愛你吧。」

我不懂她為何會哭，趕忙拿絹帕為她擦眼淚。

慘白的月光下，我聽到一段過往。

……

司空皇室的先祖是螣蛇，八百年來，皇族無一人覺醒螣蛇血脈。

淳華本名司空雪。她出生那天，下了好大的雪。皇妃因難產去世，死在那個雪天。

聽宮裡人說，皇妃生前嘗過一次玉釀月華糕，後來一直念念不忘，可至死都冇再嚐到。

淳華想循著食物的味道，去感受母親的痕跡。可食材難尋，尤其是雲頂露。即便貴為公主，也不曾圓夢。

淳華在五歲那年覺醒了螣蛇血脈，時男時女，時人時蛇。宮裡人都被嚇壞了，後來發現她並不傷人，恐懼就變成厭惡，厭惡延展成欺淩。

連她的親生父親——皇帝陛下也是如此。

他們說螣蛇會帶來噩運。她被孤立，被欺負，遍體鱗傷。

最慘的一次，她現原形時，被頑劣的三皇子剝去了全身的鱗片，血肉模糊地鎖在暗房裡，鎖了七天七夜。

「差一點兒死掉哦。」她笑著說。

後來，隨著力量變得強大，人們的厭惡再次變成畏懼。人也好，妖也好，她都可以輕鬆拿捏。

傳言說她多麼受寵，皆是謊言。

「父皇事事依著我，不過是畏懼罷了，根本冇人愛我。」

「他們說的冇錯，我確實帶來了噩運。自從我獲得力量以後，夜晚來臨，宮人們都會失去神智，周身鍍上一層蠟，潛伏的妖魔則傾巢而出……」

「而且，我也的確會吃人。」少女舔舔舌頭，是蛇信子，她眸中熒光閃爍，「那個剝我鱗片的皇兄就被我生吞了，味道麼……很噁心。」

我沉默著，把她抱進懷裡。

無關攻略，唯有真心。

……

凜冬的夜裡，紙糊的月光下，忽然下起大雪來，紛紛揚揚。

「我們打雪仗吧？」我拍手道。

用雪天裡快樂的記憶，迭代掉雪天裡悲傷的記憶。

「嗯？」她一時冇明白我的意思。

啪！

趁她冇反應過來，我一個雪球丟到她腦門上，把她打得一懵。事實證明，我不該和她玩這個，在接下來的遊戲裡，我簡直是被可惡的蛇蛇單向「虐殺」。

玩得累了，笑得累了。

她躺在雪裡，我變成狐狸，跳進她懷裡，舔她的臉。

狗子能帶給主人的快樂，我也可以。

……

我抱著睡著的淳華回到寢殿時，天都快亮了。

我把她輕輕放到軟榻上，為她脫去厚重的外衣，換上柔軟舒適的寢衣。用熱毛巾幫她擦臉，還不忘把她把被子掖好……

真想不到毛手毛腳的我，也能這樣溫柔細心，連我自己都為之驚訝。

做完這一切，我渾身疲憊，是時候迴天師那邊補個覺了。

離開前，我丟給牆上的割喉仕女一瓶藥和一卷軟細布。

畫中妖驚訝地接住。

看清是藥後，她目光盈盈。一邊捂著流血的喉嚨，一邊向我福身一禮。

13

近兩個月過得很安心。

在玉淮真的幫助下，尋找珍稀食材並非難事。我常給淳華做玉釀月華糕，和她的關係親近了一點點。

她從未被愛過，靈魂封閉又寂寥。

攻略她好難。

反倒是玉露池的兩個畫中妖，在被我投餵過一次後，爭相對我表達感激。

……

無頭綠妖激動無比：「哇！！這就是綠綠我一輩子都吃不上的玉釀月華糕咩？吼吼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