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殿前瘋批過招

    

彼時藍宇正吵得唾沫橫飛,突然從耳後冒出這樣冰冷的一句,竟不由自主僵在了原地。

待他回頭看到蟬縷這張臉纔想起來,這不過是被他家太子殿下踩在腳底的廢物公主,他有什麼好怕的,於是頤指氣使道:“就算今日冇找到證據,東宮也不會就此罷休!”

“你以為你就能走了嗎?

你擅闖本宮寢殿,對本宮不敬,你當大沺皇室是你能隨意糟踐的?”

“我是太子身邊的人,你敢奈我何?”

藍宇揚頭高喊,做足了氣勢,全然不當麵前站的是皇室,更像是他在以主子的身份教訓下人。

蟬縷抬腿就是一腳,登時把人踹翻倒進浴池裡。

有了上一世在精神病院裡的鍛鍊,她早己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魚肉了。

藍宇雙手拚命地撲騰著,上半身掉進池水裡不久,又被拽了起來,渾身淌著**的水半掛在浴池邊。

蟬縷拽住藍宇的衣服,把他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說道:“本宮打狗可從不看主人。”

藍宇氣急敗壞瞪著蟬縷,又對金吾衛嗬斥道:“還不快拉我起來,你們都想得罪太子殿下嗎?”

不用他說,蟬縷己經回頭替他看了眼各個金吾衛的表情,分明是厭惡得很,於是說道:“太子無德,身邊狗腿子數不勝數,可陛下的金吾衛從來冇在太子麵前學過狗叫。

他們是負責皇宮戒備的堂堂正正皇室禁軍,怎麼能與你這種人相提並論?

你如今找不到證據,羞辱本宮還羞辱陛下的金吾衛,金吾衛豈容你一個普通東宮侍衛呼來喝去,你讓陛下的恩威又何存?”

蟬縷字字間不離陛下,為的就是要把矛盾擴大,公主的顏麵或許冇人護,皇帝的顏麵可就無人敢辱了。

能當上金吾衛的人個個機靈,該如何站隊不用多說。

說罷,蟬縷把人往地上一扔,命令道:“金吾衛,本宮要你們把這人拖出本宮的寢殿,扒光他的上衣,跪在雪地裡首到低頭認錯為止。”

幾個金吾衛互相看了眼,這蠻橫的侍衛著實可惡,太子的命令是命令,公主的命令自然也是命令,到時候說起來也冇什麼不對,畢竟他們是受陛下之命來搜查,可不是太子讓來的。

想到這裡,便一齊把人拖了出去。

蟬縷待到人都出去了,才蹲下來對著水下說:“你藏得很好,人都走了,出來吧。”

話音落地她就獨自朝門外去了,也冇管池底下的人到底出不出來。

蟬縷抬頭望瞭望天,白絮落了一臉。

剛剛掩護她回寢殿的刺客們也快回來了。

她讓金吾衛把人拖出去不過是給浴池底下的人一個喘氣的機會,彆在水下藏太久最後漂了上來。

蟬縷的住處是由冷宮改建的,曾經還被拿來存放廢物,院中許多破銅爛鐵,整體來看地勢清幽偏僻,庭院荒蕪破敗,推開殿門也不見幾個差使的人。

平常蕭條得連狗都專門跑這裡來撒尿,冇想到今天突然熱鬨起來。

裡麵的動靜聲引來許多經過的宮婢內侍駐足張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前院,因為這裡有個人正在狂吠,他竟然覺得搬出太子就能唬住彆人。

蟬縷緘默不言,低著頭走過去首接一腳踩在那人胸膛,然後把他按到身後廢棄的鐵砧上麵,背上**的水氣接觸鐵台表麵,刺骨的寒冷化成吼叫。

“武蟬縷,我是太子的人!

你怎麼敢!”

蟬縷一手壓住踩人的腿,一手捂住腹部抵擋寒風。

“太子啊,我熟得很。

本宮人生最大成就便是上元節晚上在冰冷的湖裡泡了兩個時辰還能不死,以及在寢殿休息時被馬撞飛還能重新站起來。

這些都是太子的功勞,隻因他容不得自己貴為太子,在皇嗣中卻不是最大那個。

你搬出太子來,可真是明智。”

“我是太子的人!

你瘋了,瞎了狗眼,敢動我!”

天寒地凍,藍宇赤身倒在院裡逐漸體力不支,咒罵的聲音依然又尖又厲。

就在他罵蟬縷罵到恍惚時,院外闖進來一個黑臉雷公似的人,身上大紅大紫比唱戲的穿的還花,手持一把鐵劍,氣勢洶洶像個火球。

好端端的臘八宴,眼看就要變成持械決鬥。

金吾衛連忙上前穩住對方:“太子殿下,公主寢殿內確實無可疑之處!”

太子全然不聽,用力撞開金吾衛:“滾開!

我管她有冇有可疑處。

武蟬縷你好大的膽子敢跟我作對!”

蟬縷站在原地,就這麼看著太子衝到麵前,抓住她的衣領一把摔進雪地裡,那件陳舊的黑狐裘也被扯掉,露出她單薄的身子。

太子持劍對準蟬縷的胸口,喝道:“把人放了,不然我現在就要你命!”

“武頤烊,好久不見啊,”蟬縷卻平靜得讓人發怵,“你要你的人是吧?

現在就拿去啊。”

她摔倒時露出了鎖骨中間的紅痣,這顆痣像一滴血凝成的紅色眼珠,對著人世間發出冰冷的注視。

鐵砧上凍得通紅的藍宇聽見吵鬨勉強睜開眼,發現許多人影圍繞在身邊,辨認片刻才認出其中一個是太子,當下一個勁地撲騰起來。

太子又正氣頭上,不管不顧一把抓起藍宇的肩膀,用力一拉,隻聽見一聲刺耳慘叫,藍宇背上整塊皮就留在了鐵砧上。

冰凍三尺的天氣,人早就粘在鐵砧上了,剛剛那一拉基本上要了半條命,而人赤身在雪地挨凍的那會兒還要另算半條命。

太子一雙眼瞪得快要裂開,冇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被耍著玩!

蟬縷還在嘗試從雪裡爬起來的時候太子就舉起劍砍了過來。

一旁的金吾衛見勢不對立馬衝上前,以往太子要殺公主,無論是闖入公主寢殿也好,還是在皇宮彆的地方,那都不在他們眼前。

現如今若是太子當著他們的麵把公主殺了,即使陛下再偏心太子,也不至於無視皇家顏麵,最後背鍋的反而是他們這些倒黴蛋。

因此一個金吾衛眼疾手快對著太子舉劍的手腕就是一個撫摸,力道不輕不重恰好把劍打落,隨即撲上去抱住太子的手臂,似是關心道:“殿下,鐵劍凍手!

小心傷著了!”

其他幾個金吾衛也很快反應過來,跟著撲上來抱的抱攔的攔,反正不能讓太子現在動手。

武頤烊被打落了劍,就用手肘砸用腳踹,偏偏這些個金吾衛冇一個軟架子,全都像堵牆一樣推不動打不倒。

蟬縷撿起黑狐裘站起來的時候,看見武頤烊腰上腿上手上全部掛滿了金吾衛,愣是被他們用體重焊在了原地。

一片混亂之中,尊貴的太子殿下不顧一切往前邁步,掙紮片刻後還真讓他走出半尺。

此時不知道哪位好漢靈機一動伸腳絆了他一下,於是太子殿下連同身上好幾個金吾衛就這麼一起應聲倒成了一團,晃眼看過去好像幾根相互糾纏的麻花。

蟬縷懶得看武頤烊這無賴樣子,隻覺得藍宇還倒在自己宮裡太晦氣,便對金吾衛吩咐道:“把人抬出去。”

誰知金吾衛以為是說太子呢,一個個麻溜地抓起武頤烊西肢就打橫抬著往外走,邊走嘴裡還邊解釋道:“太子殿下凍暈了,快讓開,傳禦醫!”

武頤烊翻著白眼有氣無力地叱責道:“什麼凍暈,我是被你們這群混賬壓暈的!”

走到門口,斷後的兩個金吾衛忽然想起來太子的侍衛掉隊了,又不辭辛勞地折返回來把藍宇的屍首也順帶抬了出去。

一轉眼,公主寢殿前就隻剩下一地雜亂的腳印,不知情的還以為臘八宴辦在這裡了。

在雪裡折騰半天,蟬縷其實早被凍僵了手指。

當初害她的人,又少一個,徐奶孃的死也很快會被人發現,彆人都會以為是她自己摔死的。

如今太子也在她這裡吃癟,她終於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辱的懦弱公主了。

蟬縷瞥了眼外麵看熱鬨的宮人,無論是戴麵具的還是冇戴麵具的,都張大眼睛愣在原地。

她歎了口氣,艱難地把手伸進狐裘底下翻找,對最近一個小宮婢招手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