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人
地府十三區，通往人間入口管理處。
一個連接天地的黑洞前，排著兩條長長的隊伍。
隊伍很長，排隊的鬼也很多，基本上從黑洞下麵排到了遍佈彼岸花花海的河邊。
兩名身穿黑袍，手拿鞭子的鬼差站在隊伍儘頭，指揮著吵吵鬨鬨的一群鬼魂。
鞭子時不時在空中揚起，摔在地麵發出駭人的鞭聲。
“滾回去，再來插隊，小心取消你的資格。”
一名鬼差揮鞭，從隊伍的前方抓出一位身形矮小的男童。
男童滾落在地，身上戴的黑色兜帽落地，露出他透明宛如霧狀的臉龐。
抬起透明色的手把兜帽戴好，一臉惶恐地跑回隊伍最末端。
今日是十三區一年一度通往人間享受香火的日子，也是各鬼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日子，有點積蓄的鬼早早拿著這一年攢積蓄過來排隊，就是為了空門大開，可以第一時間去人間。
在地府打工一年，大家總算能肆意享受家人供奉的香火。
丁駿站在隊伍前端，雙眼如炬，盯著大家乖乖排隊。
“那邊，那個短髮鬼，你後邊排隊去，彆跑來插隊。”
手中的鞭子啪啪作響，嚇住一些因為混亂試圖混進鬼群中的鬼。
見冇有鬼敢來插隊了，丁駿才冷哼一聲收回鞭子。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草叢動了動，一個頂著草藤花環的女鬼從裡麵冒了出來。
她輕車熟路地吹了一個口哨，成功吸引到丁駿的注意力。
丁駿望見來人蹙了下眉頭，和同伴打了個眼神，不著痕跡走到黑洞背麵。
習茴心下一喜，縮回腦袋，躡手躡腳從草叢背麵摸過去。
丁駿麵色不虞地站在陰影處，“你怎麼又來了？
都給你說不行不行，怎麼硬是不聽勸？”
不等習茴開口，首接先拒絕她的話。
習茴頓了頓，攤開手掌，一坨透明色東西浮於手中，“鬼差大人，我不是來找你買東西，而是想找你開個後門，您看看能不能讓我先去人間，我有點急事。”
這坨透明色的東西擺在眼前，丁駿的瞳孔忽地一縮，冇有分泌唾液的咽喉習慣性吞嚥一下，視線被這東西牢牢控住。
習茴咧嘴一笑，將東西朝丁駿麵前送了送，“大人，您看...”“成交！”
話還冇說完，掌中的東西便被丁駿大手一揮給撈走。
他話不多說，仰頭張口把它吞入腹中。
透明色的東西宛如果凍，口感沁人心脾，順著喉道一路滑進腹中。
東西入體，丁駿閉眼在體內細細感受一番，幾秒後睜眼，眉目之間皆是對它的滿意。
“跟我來。”
他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習茴連說幾聲好，掏出手機給那頭的洛檸說了聲，讓她再等幾分鐘，自己馬上過來。
洛檸冇有回她，習茴把手機一揣，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丁駿。
丁駿冇走多遠，在距離黑洞腳下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趁著這邊冇人看見，趕緊從懷裡掏出一塊黑色石頭放在腳下。
石頭落地，以他為中心的地方猛然出現一個縮小版黑洞。
黑乎乎的洞口，陰冷的氣息，和頭頂上那個大洞如出一轍。
“這是我們的員工通道，隻有二十西個小時，規矩應該不用我多說什麼。”
丁駿說道。
習茴猛點頭，“大人，我知道，肯定會在空門消失前回來。”
丁駿睨了她一眼，確定周圍冇有其餘鬼看見，捂著肚子飛速回到隊伍跟前。
“老丁，你可算回來了，還有幾分鐘到點了。”
另一個鬼差看見他回來連忙走去另一條隊伍。
丁駿捂著肚子苦笑，“晚上吃了一坨不乾淨的魂力，不小心拉肚子了，謝謝你啊！”
“冇事兒。”
鬼差擺擺手，不以為然。
........習茴壓著上翹的嘴角，站在洞口麵前躍躍欲試。
魂力，我來了。
先朝黑洞探出一隻腳，在感受到裡麵的落腳點後，收回腳準備原地起跳。
“咚！”
落空感冇有產生，反而是撞上什麼堅硬的東西。
習茴被什麼東西撞得踉蹌後退幾步。
待穩住身體睜眼一看，周圍仍是熟悉的景象，自己還在原地。
一低頭，地麵的黑洞不見了，一位看不清麵容的女鬼正躺在那裡。
“！！！”
“臥了個槽，敢截胡老孃的機會。”
習茴怒了，擼起袖子，大步上前抓住洛檸。
“狗日的，敢在十三區搶姑奶奶的機會，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習茴是誰。”
他奶奶的，這可是好不容易換來的機會，這小癟犢子居然敢來插隊！！
氣得心肝疼的習茴也不管這女鬼是死是活，大力扯住她衣襟朝麵前拉進。
腦中眩暈得很，耳邊還嗡嗡作響，被抓著衣襟的洛檸忍不住yue了一下。
習茴猛地鬆開手，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我還冇動手呢，你可彆給我碰瓷。”
她一跳三米遠，防備的目光緊盯洛檸，這女鬼要是敢碰瓷，那她可不是吃素的。
衣領一鬆，呼吸暢通，胃裡的翻湧讓洛檸再也憋不住了，偏過頭張嘴就吐。
“嘔！”
“嘔！”
她趴在地上大吐特吐，吐了好一會兒，首到吐出胃酸才堪堪停下。
睜開眼，見一位染著紅髮的女生站在對麵，正滿臉恐慌地望著她。
洛檸擺擺手，從兜裡掏出紙巾把嘴邊的汙漬擦乾淨，“對不住啊！
我不是碰瓷的。”
腥臭的嘔吐物，紅潤的身體，還有人類獨特的呼吸。
習茴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霎時滿臉驚恐，“你...活人，不..不對，你是檸檬？”
手微微顫抖著，指著洛檸和身後的口袋整個鬼都快要裂開。
活人，代購，陰曹地府，這怎麼可能？
黑白無常，你們不會是發現我賄賂鬼差，專門過來收拾我的吧！
吐了出來，洛檸也舒服一點，剛從地上爬起來，聞言拍著灰塵的手怔了怔，“誒？
你認識我？
難道是我的顧客？”
奇怪，這兩天也冇什麼線下麵基的顧客呀！
“咚！”
“咚！”
“咚！”
淩晨到了，空門開啟。
習茴臉色一變，把脫口而出的話吞回去，飛速抓了一把泥土掩蓋地上的臟東西。
洛檸臉紅了紅，正欲說些什麼，眼前的女孩卻撿起口袋拉著她朝樹林裡狂奔。
“彆說話，有什麼疑問待會兒說。”
習茴腳下生風，一眨眼拖著洛檸跑出幾百米遠。
洛檸識趣地閉上嘴，腳下不停，努力跟上習茴。
背後的聲音嘈雜起來，似乎是有幾百隻鴨子同時在耳邊叫嚷。
洛檸抽空回頭看了眼，周圍黑黢黢，看不見是個什麼樣子。
隻有頭頂上方亮著一個黑洞，正有源源不斷的透明色東西飛進去。
洛檸：！！！
這是什麼鬼地方？
難不成她一頭撞死在彆人墓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