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默默的看著陸雨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愧疚,也有一些無奈,輕聲說道:“我給你出了個這麼大的難題,你還是在關鍵時候為我著想,公司最近出現了一些問題,正在做各個部門的人員調整,我希望身邊有一些願意真心為我著想的朋友,組建自己的團隊。其實昨天讓你來幫著麵試,我隻是單純的想讓你在朋友麵前找回點麵子,即便是你錄用了高旭和劉倩兩個人也冇什麼,對於公司來說,隻是增加了一個實習人員而已,大不了一個月後請辭就是了。”

說到這,陸雨馨停頓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我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昨天你麵試的時候我是在全程觀看,我很意外你冇有當場宣佈留下劉倩,回到我的辦公室,你和我說劉倩這個人並不適合,其實我也認為她並不適合在我的公司,原因咱們就不說了,看到你和我說這些,我突然就萌生了一個想法,這個招聘一定要讓你來完成,看你最後的選擇是什麼樣的。結果,你冇讓我失望,最後還是堅持了正確的選擇,這個選擇對於你來說很艱難,或許因此你會和發小決裂,我想知道,你最後為什麼要堅持這麼做,是為了我麼?”

“為了你?”我嘴角揚起不屑的微笑,“你彆多想了,我這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我隻不過是不想對不起自己的良心而已。”

“很好。”陸雨馨高興的說道:“我就需要你這樣的,咱們好好聊聊吧。”

“聊什麼啊?”我掏出煙叼在嘴裡,陸雨馨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我大聲說道:“你彆皺眉,我現在不是你的員工,我想抽菸就抽菸,你管不著我,就算我是你的員工,你也彆限製我抽菸的自由。”

“沒關係啊。”陸雨馨很平靜的說道:“昨天你也在我的辦公室抽菸了,似乎抽菸更能活躍你的思維,公司目前全部崗位都在進行‘大換血’,你想進入哪個部門?你對哪個部門比較感興趣?你以前從事過什麼行業?有什麼從業經驗?”

“送外賣……還會偷吃的那種。”

陸雨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對我說道:“我是認真的,你彆開玩笑了好不好?”

“送外賣、KTV裡麵當服務生、工地搬過磚頭……”我越說越冇自信,“反正所有底層工作我都做過,如果你真想給我提供一個工作的機會……嗯……”

“說吧。”陸雨馨鼓勵我說道:“想做什麼你說就行了,薪水我一定給你滿意的,不會低於你送外賣的薪水。”

“你彆小看我送外賣,一個月收入也有六七千塊錢呢。”

“我給你八千。”

“那我當個保安吧。”

當時陸雨馨的表情……冇法形容了,瞪眼看了半天問道:“你是認真的麼?”

“當然。”我追問道:“當保安是不是可以免費提供吃住?有冇有全勤獎什麼的?排班是怎麼安排的?工作幾個小時休息幾個小時?有休息的時候可以自己多看看書了,當個保安挺好的。”

“週一來上班吧,我讓小茹親自安排你保安的工作,公司包吃包住,但是住的房間是集體宿舍,僅有個床位而已,平時休息一下還是可以的,保安部那邊具體是怎麼排班的我不是很清楚,這些都是下麵的人在負責。”說到這,陸雨馨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對我說道:“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我先問一下,是我請你還是你請我?”

這句話惹來了陸雨馨一個大大的白眼,中午在酒店吃過午飯,臨走的時候陸雨馨已經讓小茹給我送過來一套保安服,告訴我週一穿著這套服裝來找小茹就可以了,她會安排我的職務,我還問陸雨馨,當個保安真的給8000的薪水麼?陸雨馨倒是很淡定的說,她就要給我這些。

吃過午飯,我去逛了一趟書店,把以前一直想買而又擔心冇時間看的幾本書都買了回去,還額外多買了一本關於酒店保安係統的專業書籍。回到家,自己在臥室裡麵換上保安服,對著鏡子怎麼看都覺得格外精神!

就在我自我陶醉的時候,高旭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客氣的問道:“默默現在方便說話麼?”

“方便……高旭你聽我跟你解釋,關於劉倩的事我很抱歉……”

“默默冇事,謝謝你能讓我進入迪工作……”

“不是你聽我說……”我有點急了,“實話告訴你吧,那天晚上我帶去給你過生日的雨馨,就是迪凱的總經理,就是你口說中的陸德忠的私生女。”

“啊?”高旭徹底不淡定了,“你……那天晚上你為什麼不早說?她就是迪凱的總經理?我……我……我懂了……默默我懂你為什麼不錄用劉倩了……這不怪你……我……我現在擔心……我去迪凱工作,她會不會給我穿小鞋?”

“不會。”雖然我和陸雨馨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能感覺出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所以我很堅定的說道:“放心吧,陸雨馨不是這種人,週一我們見麵詳細聊。”

“好的,週一見,噢……對了,我想起件事。”高旭突然開口問道:“你最近是不是都冇有看咱們高中同學的QQ群?”

“QQ群?這年頭還有人上QQ?我新換的手機,都冇下載QQ。”

“你下載個QQ登陸上去看看吧,前天晚上看到景瑤在群裡發訊息,她回國了現在就在昆明,這些年你們真的沒有聯絡了過麼?”

景瑤!多麼遙遠的一個名字!即便是聽彆人談起這個名字,仍舊是那麼的心痛。

“默默……默默在在聽麼?”

“我在……”我回過神對高旭說道:“回來就回來吧,這麼多年都冇聯絡了,可能早就彼此忘卻了吧。”

電話那邊的高旭笑著說道:“至少我知道現在的某些人還冇忘記景瑤,多年的哥們了,我對你還是有點瞭解的,你要是不念舊,你就不是我認識的默默了。”

“滾蛋。”我冇好氣的說道:“先這樣了。”心煩意亂的把電話掛斷,手指卻放在了手機上的軟件下載器裡麵,下載QQ、登陸QQ,在群內找到景瑤的頭像,點開對話框冇冇有勇氣輸入一個字元上去。

景瑤,我高中時候的校花,也是我的同桌。那些年家裡有錢的女孩子都打扮的特彆漂亮,什麼都用的都是最好的,景瑤就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和我是一個極端的對比。

所有人都把景瑤視為女神,我也認為景瑤是遙不可及的,但是她卻在一個晚自習的教室主動親了我的臉,那些年的愛情好單純,有的隻是彼此最真最真的關心,景瑤知道我們家很窮,總是找各種理由送我禮物,情侶t恤、情侶板鞋、情侶手錶,什麼東西都是景瑤主動買給我,甚至經常在買早餐的時候多買幾個包子,然後“求我”幫她把吃不掉的“消滅”。

高三下半年的一個晚上,那天晚上我騎著單車送景瑤回家,站在她家門口,景瑤問我哪所大學是我的目標,其實那時候我已經打定主意,高中讀完我就不讀了,家裡負擔不起我的學費!所以當景瑤問我的時候,我就說必須是北大,如果考不上我就不讀大學了。

景瑤以為我隻是給自己定了一個很高的目標,卻不知道我真實的想法,她很高興的說要和我一起考北大,那一年……景瑤的分數的確可以上北大了,但是我的分數卻和北大失之交臂。

公佈高考成績的時候,景瑤看到我的語文隻有50分,她十分不理解,問我為什麼語文隻有五十分?我說考場上冇發揮好。

這個理由讓景瑤無法接受,後來景瑤也猜到了,我是故意不上學,故意在不答題的,失望之後是絕望,對我的失望,對愛情的絕望導致景瑤最後也冇去北大,而是選擇了去法國留學。

這麼多年,我們也冇有再聯絡過,甚至彼此禮貌的一個問候都冇有,此時此刻聽到景瑤回來的訊息,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心底思唸的防線被徹底擊潰,我點開景瑤的QQ空間,看著她發在相冊裡的照片,細數她這些年的變化,她變了!變得更有氣質了,眼神裡也冇有了當年的青色與純真。

那些年騙我吃她剩下早餐的女孩,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最終也冇有鼓起勇氣給景瑤發資訊,默默的把手機丟在一邊,打開窗子趴在窗前抽菸,生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我這種懦夫,懦夫!

週一,早上8點我來到迪凱酒店準備上班,因為穿著保安服來報道,經過酒店大門口的時候,一輛奧迪A7停在了我身邊,女車主按下車窗把頭伸出來問道:“您好,麻煩問一下地下停車場……”

她的話冇說完就這麼停了下來,眼裡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深情,我也有點不太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巧合的事,開車的人不是彆人,正是高中時的戀人——景瑤。

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見麵,甚至冇想過會見麵的這麼突然……就在我慌神的瞬間,值班的保安小跑過來,他見我臉生,隨口罵道:“人家問你話呢,你聽不到麼?”說完之後,他趴在車門外彎腰對景瑤說道:“小姐您好,停車場在前麵左轉,轉過去您就看得到了。”

我不想麵對景瑤,我甚至不希望景瑤認出來我,轉身走向凱迪酒店的裡麵……頭也不敢回的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