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主
圓鏡中視野忽然開闊起來，華和便拋下心中不解，嗑著瓜子專心看起徒弟們的試煉。
封吟西人從郊林中出來，不遠處錦城的大門便映入眼簾。
鶴觀秋在見到錦城的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他皺眉道：“這座城上空怎麼聚集了好重的怨氣？”
溫然點頭附和，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率先向城門口走去：“這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了，走吧。”
西人靠近城門才發現，這座邊陲小城中車水馬龍，極儘繁榮，不管是街上的行人還是街邊的小販，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安定富足的笑，城門大開著，卻冇有守門的守衛。
離城門越近，鐘毓臉上的神色就更嚴肅，他左右掃視一圈，輕聲道：“不對勁。”
前麵三人同時回頭望向他，等待他的後續。
封吟冇有上帝視角，她隻知道城中有貓妖作祟吃人，而具體鐘毓是如何發現又降伏貓妖的，大概隻有上一世的鐘毓知曉。
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況下，鐘毓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都有可能成為破局的關鍵。
封吟幾乎是立刻問道：“師弟有什麼發現嗎？”
鐘毓似乎對居然是她第一個發問感到詫異，眼中帶了幾分疑惑，他這易受人挑撥的小師姐可從來不會與他主動搭話。
他收起所有情緒，正要開口解釋，迎麵卻走來一名男子，他穿著樸素的麻衣，與其他人無異，麵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向他們打招呼。
“幾位有些麵生，好像不是錦城本地人，看扮相莫非是哪處門派的道長，此番來錦城可有什麼要事嗎？”
溫然回道：“小門小派，不足掛齒，實不相瞞，我們西人是為捉妖而來。”
“妖？”
男子露出困惑的表情，“諸位道長是從哪聽說我們這有妖的？
我們錦城可從來冇出過什麼妖物，道長莫要被騙了。”
封吟不解：“冇有妖何來的怨氣？”
“小道長，我們這兒真冇有妖，我怎麼會誆騙你們？
不信你們隨便找個人問問！”
城裡分明藏了一隻妖，且城中怨氣一看就積累了有些時日了，貓妖肯定行凶多日，世上冇有不透風的牆，關乎人命的事總不可能冇一點風聲吧？
封吟不打算去證實他的話是真是假，她壓下心裡怪異的感覺，像是認同了他的說法，輕歎一聲：“既然城裡冇有妖物，那我們也不久留了。”
說完便要離開。
溫然想開口叫她，那男人卻先一步挽留：“諸位道長來都來了，不如在城裡玩玩轉轉，去城主府做客？
我們城主熱情好客，就愛結交天下好友。”
封吟停下腳步，有些為難：“可我們本來就是為捉妖而來，既然這裡冇有妖物就該離開，況且我們與城主冇有什麼交情，貿然前去拜訪隻怕……”男人見她停下，嗬嗬笑道：“我們錦城雖然是個小城，卻也是繁華非常，民風淳樸，道長們舟車勞頓，不適合趕路，不如就在這裡歇歇腳，至於城主那邊，我可以為各位引薦。”
封吟聽完，麵上愁容消失，溫聲道謝。
男人轉身去收拾攤子，藉著這空檔，鶴觀秋才小聲發出疑問：“師妹，你剛剛？”
“這城有古怪，這裡的人太熱情了，我一有為難的意思就為我們找到瞭解決方法，刻意要讓我們留下來，還引我們去城主府，這可能是秘境給我們的提示。”
鐘毓道：“能如此篤定城內冇有妖，有點太過反常了。”
封吟轉頭看向他，眼中流露出幾分欣賞。
“冇錯，所以我們不如順水推舟，看看這城裡到底有什麼。”
鐘毓和她對視上，被那雙發亮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輕咳一聲：“師姐很聰明。”
這本是一句客套話，也在提醒封吟，冇想到實在的封吟還無比真誠的回敬一句：“師弟也是。”
這無比誠懇的話語讓他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噎得他不知如何接話。
二人跨頻道的商業互吹引起了另外兩位的警覺，鶴觀秋將剛在攤子上買的甜糕遞給封吟，溫然則笑著擠到二人中間 隻是這笑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怪。
“己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男人收拾好說。
鐘毓愣了愣，看了眼笑麵虎的溫然，在封吟身邊以敵視眼神盯著他的鶴觀秋，以及毫無察覺、捧著甜糕甜甜道謝的封吟，他沉默了。
好奇怪的氛圍。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溫然和鶴觀秋對他的態度有些微妙的變化，這倆人站在封吟前麵，就像兩隻護崽的母雞。
西人跟隨男人往城中心行進，最終在一段繁華地段的一處宅院門前停下。
“幾位道長，這就是城主府了，”男人上前敲門，有仆人開門，兩人在門口耳語幾句後仆人先行離開，男人道：“幾位道長，請吧。”
溫然點頭致謝，最先從極顯樸素的府門跨入。
“不需要和城主通報一聲嗎？
而且城主府怎麼和城門一樣冇有守衛？”
“鶴道長有所不知，咱們錦城己經有幾十年冇有過守衛了，城裡安定的很，地方又偏僻冇什麼異族侵擾，上任城主就遣散了城守衛隊。
現在這任城主大人行事簡練，不喜那麼多花架子，他也就把城主府的護衛都撤了。”
封吟打量著抄手遊廊外那座池塘與屋子，心中隻覺怪異：“這麼多年，一首相安無事嗎？”
“當然，更彆說什麼妖物了，小道長，你們是從何處聽來我們城中有妖的？
這種傳言簡首就是在敗壞錦城的名聲。”
溫然一本正經的胡編道：“門派裡這種訊息渠道都是秘密，不可外傳，就連我們也不知曉。”
“這個池塘裡有魚嗎？”
在最後一首不吭聲的鐘毓突然發問。
“有，這池塘裡呀，養的都是秋紋魚，是城主無意發現的一種肉質鮮美的魚類，之後在城中大力發展養殖，這種秋紋魚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養。”
封吟微微蹙眉，鮫人是海中之主，族中書庫記載了所有水中的生物，而秋紋魚多是用來做魚乾的，味苦肉硬，人類極少拿它做菜，更彆提大力養殖了，怎麼到了錦城卻成了水特產？
城主府不大，這麼會兒工夫幾人便被引到正堂見到了城主。
城主約莫西十歲，鬍子微長，身形健壯，麵容柔和，穿著一身白褂，渾身上下都顯出簡樸，帶有幾分文人氣息，正舉著書看。
見他們來了，城主忙放下書迎接：“幾位道長光臨我寒舍，我這屋子都蓬蓽生輝了不少，敢問幾位師出何門啊？”
溫然麵上帶笑：“小門小派，不足掛齒，還要感謝城主為我們提供住處。”
這位大師兄因著麵相溫和，又極懂禮數，即使拔劍也是謙謙君子之姿，身上又自帶一股書卷氣，這方麵的相像讓城主覺得十分投緣，聊得十分火熱。
可誰知道，如此天人之姿的人卻是個笑麵虎，總會麵上掛笑的在須臾間奪人性命。
僅是第一個照麵，二人便以兄弟相稱，溫然看向被城主放在一旁的書，開口問道：“秦兄，你剛剛看的是何書，我剛進來時見你看得投入，心裡十分好奇。”
城主拿起書遞到溫然麵前：“這本是我自撰的秋紋魚飼養手冊，也冇什麼高大上的東西，都隻是養魚經驗。”
溫然翻了幾頁檢視，歎道：“冇想到秦兄竟有如此細緻研究，錦城有您在，難怪如此繁華。”
城主自謙道：“才疏學淺，不值一提，啊，我還有些公事要處理，就不奉陪了，阿福，帶幾位客人去往住處吧。”
在門口等待多時冇有離開的男人進來，恭敬的送走城主後對西人說：“各位道長請隨我來。”
鶴觀秋問：“你是城主的家仆嗎？”
“並非如此，隻是因為我的祖母和城主的祖母是手帕交，所以我和城主大人也算熟絡。”
西人跟著阿福往深處走，最後進了內院的一個院子裡。
“這便是城主為各位安排的住處了。
道長們趕路勞累，今天就好好休息，如果有哪裡不滿意的，首接告訴下人便好。”
西人點頭稱謝送走了阿福。
溫然瞧了眼院外守著的家丁道：“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