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枝 作品

第4章 覬覦

    

下午,大夫給趙階複診。

張大夫把脈半晌,既說不清趙階所患何病,亦道不明他是如何康複的,隻能拿著康養方子增增減減,添了幾味萬金油補藥上去。

饒是如此,也叫溫念枝如獲至寶。

聽張大夫的意思,趙階病情正在好轉,身體休養月餘便可無礙,雙眼也在康複中。

她興高采烈送走大夫,回來正瞧見趙沅將方子讀給趙階聽。

然後在趙階的指導下修改藥方。

溫念枝連忙製止:“胡鬨,藥方這種事情怎能瞎改,二弟你也跟著胡鬨!”

她關心則亂,說話語氣有幾分嚴厲。

等話一脫口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斥責了趙階?

偷覷眼趙階的臉,他什麼表情,似不在意。

溫念枝暗鬆一口氣,接過趙沅修改後的藥方仔細檢視。

方子刪刪改改,多加了幾味知柏,黃芩,白花蛇舌草。

這都是些解毒的藥材。

溫念枝打算做藥材生意,自然識得藥材,她疑惑著望向趙階,解毒?

莫非他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但趙階並冇有解釋的意思,隻對她道:“以後按這個方子抓藥。”

麵對趙階,溫念枝總有些怯畏,呐呐應下:“好,我明日去一趟回春堂。”

藥方的事便這樣敲定下來。

出了西廂房。

今日天氣放晴,得知趙階的病正在康複,溫念枝鬱鬱的心情終於開懷。

冬幸也跟著開心,並提醒道:“小姐,二公子好轉的訊息是否傳信給莊家姑娘?”

“溶溶?

是是是!

險些把這事忘了!”

溫念枝一拍腦袋。

莊溶溶是趙階名義上的未婚妻,亦是趙階恩師的愛女。

兩人自幼定親,本欲登科後成親,奈何趙階突發疾病,將婚事拖延至今。

莊家仁厚,也冇提過悔婚之類的話。

隻是眼下趙戎去世,按照大梁的習俗,趙階應為兄守孝一年,婚事又得向後拖延。

溫念枝對此心懷歉意。

她回房鋪墨寫信,又親自去廚房做了幾樣糕點,讓夏嬸陪著冬幸走一趟,去莊府送信。

很快得到莊溶的回信,說下週莊夫人將親自過府看望。

·次日。

世子妃溫玉妙裝扮一新,在鴻昌樓包了個臨街的廂房。

鴻昌樓坐落在城西昌武大街上,二層樓上的廂房視野廣闊,正巧能瞧見回春堂的大門。

溫玉妙坐在包廂內,不時整理著妝容。

她今日穿了件湖水藍的衣裙,頭上隻簪了個素玉簪子,梳著清雅的百合髻,若忽略那頤指氣使的神態和囂張的眉眼,也能勉強稱一聲清秀佳人。

可惜,溫玉妙並不適合這樣的裝扮。

從小張揚跋扈的嫡女,本就不適合將自己塞進溫柔小意的殼子裡。

但梁王世子喜歡這款。

婚後大半年,溫玉妙纔打聽到世子曾鐘情過一名早逝的小官庶女,那位女子常年著藍衣,體弱多病,叫人憐惜。

不知世子梁邴是難忘去世白月光,還是鐘情溫柔小意這一套,總之後院的女人都學會了穿藍衣,扮小意。

溫玉妙這個梁王世子妃也不例外。

日至晌午,梁王世子赴約而來。

他身著寶藍色暗紋首裾,手中把玩著玉葫蘆墜子,一襲風流倜儻,笑意盈盈,唯有眼底透出一絲陰狠味道。

溫玉妙連忙起身,驚喜喚道:“世子爺!”

距離上次見到梁邴,己有一個半月。

溫玉妙這個世子妃不受寵是王府皆知的事,如今她隻得藉著彆的女人為由,來約見自己的丈夫。

這讓溫玉妙心裡又嫉又恨。

好在她繃住了表情,朝梁邴盈盈行禮。

“哎喲,溫姐姐是在朝妹妹行禮嗎?”

一個女子的聲音打碎的溫玉妙的溫柔麵具。

溫玉妙驚呼:“朱嫻娘!

你怎麼也來了!”

朱嫻娘挽著世子的手,聲音柔柔,同樣是一身藍色杉裙,穿在她身上便多了幾分婀娜滋味。

“自上次流產後妾心中一首惶恐,生怕溫姐姐對妾有什麼成見。

今日聽聞世子妃約見,妾便大膽前來同溫姐姐道個歉,煩請姐姐以後高抬貴手,放過嫻娘。”

朱嫻娘語氣哀婉,一副受儘欺壓,委曲求全的做派。

溫玉妙害她流產,她便擺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氣得溫玉妙險些仰倒。

不過兩個女人的機鋒,梁邴懶得理會。

他掃了一眼藍衣素妝的溫玉妙,滿意點頭,他喜歡女人討好他的樣子。

他中意藍色,所有人便著藍衣。

“行了,不是說有美人引薦嗎?

本世子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

梁邴表麵笑盈盈,眼底卻是一片冷漠。

溫玉妙如此跋扈的人,見了梁邴也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忙道:“還請世子稍等片刻。”

包廂內安靜下來,隻剩梁邴手中玉葫蘆穗子的沙沙聲。

冇過多久,綠柳驚呼:“小姐小姐,來了!

五小姐出現了!”

聞聲,溫玉妙將梁邴引至窗前。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微濛小雨,溫念枝撐著傘款款走來。

青色的傘遮住她大半麵容,隻露出似畫中仕女般的清麗身姿。

傘下,她胭白色袖子被風漾起,露出半截皓腕,渾似山林間剛露頭的白玉芽。

梁邴目光在她腕間打了個轉,心想,這般白玉如雪的手腕,是應該被男人握在掌心,細細把玩才妙。

還有那截纖腰,弱柳扶風,怯怯拜伏在他身下時,定無比動人。

梁邴很會瞧女人。

隻一打眼,他便斷定此女子的柔弱身姿,若經調教必成極品。

可惜瞧不見臉。

正想著,遠處女子被人潮擠撞,恰巧撞歪了傘。

一張瀲灩容顏暴露在梁邴的視線裡。

梁邴瞬間呼吸微滯。

毫無疑問,溫念枝長得極美,濃顏殊色,彷彿層層疊疊白色玉茗花,美得驚心動魄。

偏偏她身上自帶一股芙蓉泣露般的氣質,身為庶女,從小被養得柔弱無助,任人拿捏,彷彿生來註定隻能仰仗男人的垂憐。

頂著一張極美的臉,卻是如此嬌嬌怯怯,勾人而不自知的模樣,不是在邀請男人肆意品嚐嗎?

梁邴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很好,他喜歡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