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鋒芒初露

翻箱倒櫃，終覓得一把犀利小鏟，生蠔投於清泉浸泡，待其微啟，輕巧剖離硬殼。

內裡肥美軟糯，陳婉君觀之，愉悅難掩，動作愈顯敏捷。

逐一開啟，洗淨置於盤中，移至陰涼之地，確保其鮮美不改。

步履菜園，零星青蔬，尋辣椒而不得，退而摘取細蔥少許，聊以慰藉口舌。

此世，溫飽己屬難得，誰複奢談美味？

陳婉君速剝蒜皮，細切為蓉，掐算家中勞作歸時。

炊煙漸起，蒜蓉爆香，增色提味。

隨即，生蠔置蒸籠，蒜蓉覆頂，蓋嚴，五瞬即熟，蔥花點綴其上，香氣撲鼻，令人垂涎。

饑腸轆轆者，方知食之珍貴。

陳家兄妹返家，陳誌明首奔廚間。

“姐，何物如此香？”

陳誌明目不轉睛，緊盯著那散發誘人香氣的鍋。

“餓了吧，快去淨手，佳肴即將上桌。”

陳婉君輕撫其額，二人疾洗手歸。

陳母見兒女笑顏，心中亦是慰藉。

“娘，姐備佳肴，快來嘗啊。”

陳誌明急拽陳母衣角。

一家圍爐而食，簡樸薯米粥旁，卻添一味海鮮之鮮。

熱氣尚存，眾人己迫不及待。

食至半飽，門扉忽被推開，腳步聲入耳。

“二嬸，何等美食，我亦欲嘗。”

陳誌偉黑手首伸向鍋中生蠔。

陳婉君嫌其臟手，不假思索，筷落其手，嗬斥聲起。

“哎喲！”

陳誌偉哀嚎，聲透淒涼。

“陳婉君，何故打我兒？

竟如此小器，美食藏私，兄弟分食亦拒？”

黃氏惡人先告狀。

陳婉君冷笑，鍋蓋一合。

“嬸孃，此乃我家！

不分是非闖入奪食，嬸孃心腸何其狠毒？

盼我一家饑寒交迫，你心方安。

人前仁義，實則不齒。

父親逝去，視我等幼小，急分家而去。

所遺之地，殘垣破敗，風雨難擋，田薄如紙。

家中無米揭鍋，遠途奔波，得食不易，你等反來搶奪。

嬸孃若真逼我家絕路，你等便是那索命黑手。

勿再欺我隱忍，天理昭昭，眾人皆知你等行徑。

若真被逼無奈，我必訴至村長，討一公道。

且看嬸孃如何對待我一家？”

陳婉君目光凜冽，歲月磨礪，望之令人生畏。

黃氏剛逢逆境，欲藉此找回場子，未料陳婉君一場病後，竟鋒芒畢露。

若事鬨大，理虧一方，難以辯解。

夫陳旺財重麵，絕容不下此等恥笑。

“丫頭家，吝嗇至極，不過是小偉嘴饞，如此小事，怎說得如此嚴重？

妄論害我家，此黑鍋我不背。

小偉，走吧，明日娘做包子與你。”

黃氏勸子，悔不該喚他前來。

“不，我就要那一個，遠遠便嗅得香氣，包子硬如石，哪有此鮮美？”

陳誌偉拍開陳氏，揭開鍋蓋，奪蠔而逃。

陳婉君憤而起，黃氏見勢不妙，忙隨子遁去。

一頓飯，橫生枝節，美味亦變得索然無味。

此乃陳家在村中地位，家人尚欺，外人輕視，自是難免。

“娘，莫理那些人，生氣傷身，正中他們下懷。”

陳婉君寬慰母親，遞水讓她洗漱，好言哄之。

生蠔留存，明日可再享用。

食物寶貴，一絲一毫浪費，皆不忍心。

陳母洗漱間，陳家長輩登門，陳婉君迎之，料其知曉大兒媳行徑。

為避事態擴大，贈五斤白米，欲息事寧人。

“婉君，今日之舉甚好，往後嬸孃再來，便如此應對，我自會訓誡他們。”

陳婉君深知陳家長輩好麵喜和，此舉旨在消弭爭端。

村中是非，不宜張揚，以免落下欺淩孤寡惡名。

陳婉君雖欲反擊，奈何其贈米解陳家燃眉之急，終是忍下一口氣。

“謝祖父主持公道，若非無事生非，誰願徒增紛擾。”

陳婉君語中暗含警告，若逼人太甚，不妨兩敗俱傷。

陳家長輩老辣，聞絃歌而知意，離去時麵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