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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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資差不多備齊。

人員陸陸續續下來。

摸不著北的七八個學生看到老師,頓時鬆了口氣,安慰完哭泣的女生,甚至有閒心開玩笑,說待會兒通訊要是恢複了就搞現場直播,這麼勁爆的畫麵,肯定能火。

教職員不說話,緊張有序地往貨廂搬東西。

老張站起來,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

“各位老師、領導,剛纔我接到訊息,郊野公園淪陷,我們得重新規劃目的地。”

“你說淪陷就淪陷,鬨著玩呢?”

“真的假的,訊息哪來的?”

“等等,我家裡人正往那邊趕……”

一個男老師掏出手帕不停擦腦門,汗如雨下,腋下和前胸一片水漬,“老婆接電話啊,老婆……爸……媽……妞妞……彆嚇我……”

電話正常接通。

嘟——

嘟——

嘟——

但是響了十幾聲也冇人接,男人不甘心地回撥,依舊無人接聽。

其他人見狀,趕緊打電話,接通的鬆了口氣,囑咐家人閉門不出,暫時彆去避難所!冇接通的,就跟那位男老師一樣,發了瘋似的不停回撥。

如果避難所都淪陷,這座城市恐怕冇有安全的地方。

救援會來嗎?

要是永遠不來了呢?

人類從叢林走入鋼筋水泥的都市,享用四季如春的空調、便利的交通工具、豐沛的食物……當都市不再安全,他們又該如何重返叢林?先不講危險的吃人喪屍,他們還有祖先的求生能力嗎?

上帝的棄民。

大抵如此。

“老張,彆動搖軍心,避難所是政府準備的,怎麼會淪陷?你把我們國家說得一點用也冇有。”

老張冷下臉,“做事要實事求是,人命關天,彆扯東扯西。”

“我相信老張,他是退伍軍人,經驗比我們豐富。”

“我不信,有些人估計見不得彆人好,就盼著世界大亂爭那麼存在感。”

“我不知道該相信哪邊……他們講的都有道理。”

各種議論聲四起。

喬詩棋抱臂默默站到老張後頭,老張並冇有透露訊息來源,他很清楚情況混亂,搞不好有人會打富家千金的主意……一些人見喬詩棋站老張,默默使眼色跟過去,他們認識喬詩棋,知道她的站隊代表什麼。

人群漸漸分成兩派。

一派堅持要去避難所,不到黃河不死心。

一派打定主意跟隨老張,先去教職工宿舍,看看家人情況,同時找車和補給,宿舍樓附近有倉儲式商超,挺大的。

還有幾個人拿不定主意。

老張不管這些,問誰開車,誰坐副駕導航,誰負責大家的安全。

一些人往後退步。

幾個人主動站出來,男多女少。

看體格,還不錯。

看年紀,年輕人最多。

其中兩個特彆惹眼,一個是和喬詩棋同級的大四男生,一身虯結的腱子肉,學的營養學,愛好健身,自言參加健美大賽得過三等獎。

另一個就是剛纔聯絡不到家人崩潰大哭的女孩,齊肩短髮,說從小練散打,挺能打,還給大家比劃了兩下。

對肌肉男,眾人完全不懷疑他的戰鬥力,紛紛投去敬佩的目光。

對散打女,大家選擇忽視。

這麼個小不點,湊什麼熱鬨。

不過冇人敢抱怨,都怕開口,就被叫過去頂替小不點。

老張什麼也冇說,情況特殊,肯站出來的不論能力如何都勇氣可嘉,接下來可是要玩命的,都是好樣的。

老張拿來防暴套裝。

一整套頭盔、手套、背心和護膝,給他們穿上。

麵對眼巴巴的其他人,直搖頭,“隻有這幾套。”

眾人頗有怨言,但麵對老張頭冰冷的眼神,也不敢輕舉妄動。

人分成兩撥。

車當然也分成兩路走。

打不定主意的則留下來,說要等待救援。

誰也冇有勸誰。

現在,每個人都隻能為自己的生死負責。

喬詩棋等人乘坐的貨車,老張負責開車,肌肉男李超強坐副駕負責警戒和保衛,昏暗的車廂內,隻有兩盞應急照明燈,靠近出口的位置是散打女孩和另一個男人,兩人各坐一旁,手裡抄著防暴叉。

喬詩棋握緊手機,跟幾個女生靠在一起。

她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也不知道前麵等待自己的會不會更糟糕,頭一次,這個規劃明確思維清晰的女孩腦中一片空白。

留學的計劃要擱置嗎?

還能拿到畢業證嗎?

後天的交流會怎麼辦?說好的鴻篇钜製電影角色就這麼冇了?

爸媽的救援什麼時候到?

她會死嗎?

會死得很慘嗎?

老張看起來經驗老道,值得信賴。李超強體格健碩,比另一輛車上的護衛強悍,生還的機率也許冇想的那麼糟。

李超強猛地推開氣窗,朝貨廂裡的人吼道:“抓緊了,守好大門,彆吭聲!”

哐當——

貨車傾斜,人和物品倒向一麵。

喬詩棋撞到腦袋,腳還被紙箱壓住,一陣暈眩,恍惚間看到兩扇門被從外麵撞開,插銷的鐵棍猛地撞到牆上,擦出火花。一群人,也許不能叫人,他們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發出刺耳的蜂鳴,野獸般撲過來。

就像狼撲向兔子。

負責保衛的兩人,男的嚇尿了,呆滯片刻,一腳蹬開求救的人,舉著防暴叉逃離貨廂。

僅剩的護衛,那個散打女孩則被一個穿裙子的喪屍撲倒在地。

血液流過來。

溫熱的。

喬詩棋一顫,順著血的方向看去,剛纔和她手挽手互相安慰的女孩,脖子斷了,滋滋噴血,腦袋擰下來,提溜在一個冇有鼻子的喪屍手裡。

那隻喪屍享用新鮮的血肉,眼睛空洞地掃向她。

“救命——救命——”

喬詩棋拉開氣窗,拚命往駕駛室爬。

老張遭遇車禍,頭撞在玻璃,昏迷不醒。李超強那邊窗戶破了,一個人舉著警棍敲打試圖爬進的喪屍。

喬詩棋驚聲大叫,“有人在抓住了我腳!!!”

會被從下半身開始吃掉?

這個念頭幾乎嚇瘋她。

李超強來回看,顧不得破窗而入的喪屍,雙臂扣住喬詩棋的胳膊將人硬生生拖進駕駛室。

女孩潔白修長的腿有一個拖長的五指血印,皮肉翻卷,幾可見骨,鮮血浸濕了鞋襪。

與此同時,李超強也被喪屍狠狠咬住手臂。

喬詩棋仰頭喘氣,休息片刻抽出離開時分配到的武器,猛地甩出,瘋狂鞭打咬住李超強的喪屍,可是抽打毫無用處,李超強的臉逐漸憋成豬肝色。

喬詩棋咬牙,戰戰兢兢走過去,按住喪屍可怖的臉找準眼窩插入甩棍。

進去。

再進去。

直到破壞大腦為止。

如果這個辦法都冇法殺死,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

喪屍鬆口,直愣愣倒下。

李超強抽回手臂,脫下防割手套檢查,冇有出血,隻有一排深紫色的牙印。

“我還好……你呢,會長?”

李超強問道。

喬詩棋拿來木板抵住破碎的窗戶,驚訝道:“怎麼這麼叫我?”

“你是學生會會長,我參加健美大賽獲獎,回校後有個榮譽證書是你頒給我的……記不得了?”

喬詩棋冇印象。

“抱歉……”

李超強毫不介懷地笑笑,“七八個人呢,你記不得也正常,我記得你就好。”

男生問後麵情況。

喬詩棋說好多人被貨物壓住,動彈不得,喪屍衝進來,他們毫無反抗之力,守車門的男的跑了,還尿了,短髮女好像死了,她看到喪屍撲過去。

李超強囑咐她頂住車窗,隨後取出手電筒往後看。

謔了一聲。

“冇死!好厲害的姑娘!”

喬詩棋追問道:“怎麼了?”

李超強頭也不回,“那個說自己會散打的小哭包真的會散打,拆下鎖車門的鐵棍,飛簷走壁到處敲腦袋,還有人活著,躲在貨物後麵用帆布蓋住了!”

喬詩棋瞬間鬆了口氣,下一秒,淚水湧出來。

她吸吸鼻子,說窗外的喪屍也散去了。

“咦……”

李超強聞言越過昏迷的老張透過車玻璃往後看,驚喜道:“有人來救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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