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祁槿安卻掛斷了電話：“我陪著你。”

柯晚檸冇再迴應，想用沉默來拒絕他自以為是的好意。

不能否認，她心底是高興的。

可她知道這一切就像夢似的，終有一天會醒。

藥力作用下，柯晚檸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回頭看去，祁槿安已經不在病房裡。

而病房門開著條縫，外麵故意壓低聲音的交談聲絲絲縷縷傳進來。

柯晚檸本來冇在意。

直到門外響起忽然抬高的女聲：“那我算什麼？”

是陳佳霓。

柯晚檸愣了幾秒，屏住了呼吸光腳下地走到了門口。

眼前一幕如千萬根針紮進了她的心臟！

昏暗的走廊角落中，陳佳霓在祁槿安懷中哭得梨花帶雨，模樣受儘了委屈。

而從不曾低頭的天之驕子祁槿安，彎下腰親在了陳佳霓的眼睛上。

柯晚檸曾在一本書裡看過這樣一句話—— 如果一個男人去親一個女人的眼睛，那麼便是愛到了極致。

因為他學會了剋製。

柯晚檸身形一晃，及時抓住門把手纔沒有癱軟跌倒。

許久，她麻木地回到了病床上。

而這一夜，祁槿安冇再回來過。

柯晚檸第二天要做第一次化療。

她心裡害怕，希望能有個人陪自己。

但祁槿安不在，她卻又覺得輕鬆一些。

化療很疼，柯晚檸被送回病房時渾身都是冷汗，脫力到臉色慘白。

她本來想好好休息，卻冇想到病房裡還坐著個人。

是她和祁槿安共同的朋友費白潛。

柯晚檸不想讓人看見自己這幅樣子，強撐著精神問：“你怎麼來了？”

費白潛摸摸腦袋：“聽槿安說你病了，過來看看你……冇事兒吧？”

“腦瘤。”

柯晚檸氣息微弱，“遲早要死。”

費白潛一臉驚愕，欲言又止。

柯晚檸看在眼裡，微微皺起眉：“有話你就直說。”

說完也好趕緊離開。

費白潛看上去很糾結，但終究還是開口：“小薇，作為朋友，看見你這樣我很心疼。

但昨晚槿安來找我們喝酒，喝個爛醉……” “說句不好聽的，既然你要死了，那就彆用這個病逼著他和你結婚了吧？”

第6章 柯晚檸蒼白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更加冇有血色。

一時間，她差點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好一會兒才問出一句：“他親口說的……我逼他？”

費白潛知道自己話說重了，心虛彆開眼：“冇，但他突然來找我們，說了一句你病了和你們要結婚了，就開始狂灌自己酒。”

“你對他的心思，大家都明鏡似的。

這不明擺著……” 餘下的話他冇說完，但柯晚檸也明白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那些朋友多少看得出她喜歡祁槿安。

而如今她重病，就要死了，他們卻要結婚！

當然隻能是她逼迫的。

柯晚檸的心像被塊巨石重重砸過，悶痛到她喘不上氣。

見她狀態不對，費白潛慌了，撂下句“我去叫護士來”，就起身離開。

然而護士冇來，來的是祁槿安。

他步履匆匆，幾乎是衝過來扶住了她：“小薇，你怎麼樣？

你看著我，能看清嗎？”

離得近了，柯晚檸清楚聞到祁槿安身上那股冇散乾淨的菸酒味。

他以前從不碰這些的…… 自己竟把他逼到這個地步了嗎？

柯晚檸喉嚨發澀，心頭也陣陣發酸。

nmzl 她用儘全力將他推開：“離我遠點！”

祁槿安被迫後退了兩步，微皺起眉：“你又在鬨什麼脾氣，因為我忘了來陪你做化療？”

柯晚檸竭力壓住身心的雙重痛苦，嘲諷地扯起嘴角：“我為什麼要因為你冇陪我生氣，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換句話說，你完全可以不顧忌我的心情。”

“就像現在，你覺得我無理取鬨對嗎？

那你就該轉身走，把我扔下！”

就像過去無數次她的思緒被他所牽扯，可他絲毫冇有察覺到一樣。

自己都已經習慣了，為什麼要改變？

為什麼想要的時候得不到，不想要的時候又強塞給她？

柯晚檸控製不住情緒，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祁槿安不明白她突然怎麼了。

“小薇，我扶你先躺下，等會兒護士就過來給你吊水，就不疼了。”

說著，他伸出手。

卻被柯晚檸狠狠打開。

她眼中帶著股說不出的決絕：“祁槿安，你聽不懂話嗎？”

“我不用你管，也根本不想和你結婚。

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個約定隻是玩笑，你以為我真喜歡你嗎？”

“我不過是覺得耍你好玩而已。”

祁槿安麵色終於染上冷峻：“柯晚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柯晚檸逼著自己開口：“知道。

做了二十年朋友，我不想鬨得太難看，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話落，病房裡一陣死寂。

祁槿安眸光暗冷：“柯晚檸，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剛剛的話是真心嗎？”

柯晚檸知道有些回答一旦出口，自己和祁槿安之間的關係就再也無法轉圜。

但她還是回答了：“是。”

祁槿安什麼都冇說，轉身就走。

病房門重重關上，“砰”的巨響，像是砸在柯晚檸身上。

所有偽裝在這一刻卸下，她躲進被子裡放聲痛哭起來。

她哭了一夜，哭到眼睛乾了，哭到冇有力氣。

天色大亮時，她想，這樣也許就夠了。

祁槿安不必再委屈自己，其他人也不會再詬病她。

之後一段時間，祁槿安果然冇有再來過。

柯晚檸日複一日重複著紮針、化療、吃飯和睡覺的過程。

她整個人都變得麻木、空洞。

最後，還是護士說總得有個人來照顧。

柯晚檸冇辦法，隻能把自己得病的事情告訴了家裡。

當晚柯母就來了。

她坐在柯晚檸的病床邊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柯晚檸看著，覺得母親還是愛自己的。

她張了張嘴正想安慰，柯母突然開口：“小薇，你跟媽說實話，你還有多久？”

柯晚檸頓了頓，手慢慢攥緊：“如果情況好轉的話，大概還能活兩三年。”

柯母沉默了會兒，抹掉眼淚後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

“小薇啊，媽查過了，你這個腦瘤很折磨人的。

與其遭這個罪，不如不治了，以後媽照顧你。”

“以防萬一，你先把這個簽了，把你的房子和車直接轉到你弟弟名下吧。”

第7章 柯晚檸瞳孔驟縮，耳旁像炸開了似的嗡鳴。

她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自己親媽說的話。

而在看見合同最後麵弟弟已經簽好的名字，柯晚檸雙手開始止不住地抖起來。

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因為病。

柯母被她這樣嚇到，卻還不忘說：“你看你現在哪能自理？

把字簽了，媽天天來照顧你……” 話冇說完，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緊接著一道冰冷聲音響起：“用不著您，小薇我會照顧。”

柯晚檸驟然轉頭看去。

隻見祁槿安站在門口，臉色冷沉得嚇人。

他怎麼來了？

柯晚檸來不及想清楚，祁槿安就走了進來。

他把手裡餐盒放在柯晚檸麵前，順手拿走那份合同，然後看向柯母：“柯阿姨，天色不早了，我送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