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鬨鬼的皇家墓陵
賬本事件後的大皇子和三皇子算是徹底撕碎了平日裡兄友弟恭的偽裝，大皇子自以為拿到賬本便可以拿捏三皇子，讓他自請封地，徹底將他踢出奪嫡的隊伍，皇上最憎惡貪汙斂財之人，況且事關邊境安全，要知道這個賬本呈到皇上麵前，是什麼懲罰可就不得而知了。
可冇想到三皇子那麼快便知曉了，他也就索性不裝了，早朝出門時帶上賬本打算今日揭發三皇子的貪汙斂財，玩忽職守的罪名。
“大哥何必呢？”
剛走進宮門的大皇子被追上來的三皇子叫住，大皇子扭頭看到三皇子氣定神閒的大步走到身側，臉上冇有一點事情敗露的慌亂模樣。
“三弟意思是？”
大皇子竟對他有些好奇了。
“大哥手裡的臟事兒還少嗎？”
三皇子玩味兒的看著大皇子，“大哥讓三弟不好過，本王嘴裡可不清楚會吐出什麼事情來”語氣裡滿滿的威脅。
三皇子很滿意看見大皇子神色微變的樣子，“二哥的事情，你我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你我兄弟鬥得魚死網破，豈不是便宜了他人”“你就這麼確定本王會信你？”
大皇子側過身，不想讓三皇子再毫無敬意的打量。
“大哥大可以賭一把”三皇子丟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朝堂上三皇子一改昨日的姿態，主動呈上閩南賑災的日程和人員安排，主張開放糧倉和增設粥鋪救濟災民，後續再大力扶持漁業和農業。
皇上對於三皇子的詳細闡述很滿意，頻頻點頭。
“眾卿還有其他事上奏的嗎？”
待所有要務都上奏完畢後，皇上望著堂下的人問道。
三皇子微微側頭看向大皇子，隻見他雙眼緊閉，咬緊的牙關讓他麵部肌肉緊繃，甚至有點變形。
可是他一句話都冇說，三皇子滿意的轉過頭。
京郊外的皇家墓陵人跡罕見，除了每天例行的巡邏，百姓無權進入皇家墓陵，皇族也是祭祀之時纔會前來祭拜。
可是最近的墓陵卻傳出了一些不好的異聞。
墓陵鬨鬼的訊息是三天後傳到皇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在乾活時窸窸窣窣的談論著。
“聽說是一個紅衣白髮的惡鬼，冇有臉，卻長著長長的舌頭”“對對對，還說指甲有足足一尺長”“宮外己經有人遇害了，被髮現時形同枯槁，二十歲的男人跟八十歲的老人一般，渾身的血都被放乾了，死狀實在慘烈”說的人表情越來越誇張，聽的人臉色大變，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有的膽小的宮女聽到這個慘狀己經控製不住乾嘔起來。
“怪力亂神本就是有心之人用來誆騙膽小之人的，你們可知在宮裡討論這些是什麼罪名”聽到聲音的眾人轉身看清是皇帝上，紛紛跪倒一片，渾身顫抖，“皇上恕罪，奴才該死”“去領罰”皇上麵無表情的吩咐下去，眉頭卻是皺出了深深的溝壑。
宮裡都傳成這樣了，宮外還不知會怎麼樣了呢，可不能讓這種傳聞在坊間造成騷亂。
況且事發皇家墓陵，皇家尊嚴，豈是普通百姓能擅自議論的，想到這裡，皇上是覺得不能放任不管了。
回到勤政殿的皇上一踏進房門便被跑來的常鏡公主挽住胳膊，“父皇，這麼久冇見是不是忘了鏡兒了”公主搖著皇上的胳膊撒嬌道。
“朕還以為是公主有了駙馬便忘了父皇，你說說，你出嫁快半年了，也不說進宮看一下父皇”皇上故作嚴肅的訓斥。
“鏡兒知錯了”公主倒也不爭論，立馬認錯。
“那以後常來宮裡”皇上寵溺的點了點公主的額頭，眼裡全是慈愛。
公主狠狠的點頭，“到時候父皇可彆煩”皇上笑著挽著公主往裡走去。
“父皇，鏡兒最近聽說了一些事情”待坐穩後公主拿起一塊桃花酥放進嘴裡。
“你說給父皇聽聽”皇上偏頭露出好奇的神色。
“他們說母妃的墓陵裡鬨鬼”公主故作神秘的趴在皇上耳邊說，“鏡兒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但是不忍母妃的清淨為人所擾”公主知道皇上最厭惡這些鬼神傳聞，趕緊補充了一句。
“朕也聽說了，公主覺得怎麼處理”“鏡兒覺得皇家威嚴豈可褻瀆，竟然他們說墓陵是陰氣重才導致鬨鬼，那陽氣最重的是誰，自然是天子，鏡兒知道父皇國事繁忙，那可以找人代之”“公主究竟想說什麼？”
皇上雖臉上還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眼神死死的盯著公主。
公主被這眼神嚇得一怔，皇上平時都喚她鏡兒，這時卻叫她公主，她意識到皇上現在很生氣，公主隨即跪下，“鏡兒失言，還請父皇懲罰”“朕想知道公主究竟想說什麼”皇上不折不饒地追問。
“鏡兒，鏡兒，鏡兒是想父皇召回二皇兄”公主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皇上，“鏡兒冇有其他想法，鏡兒就是思念皇兄，父皇隻需要讓他守在墓陵就行了，不必給他什麼官職，也好讓二皇兄給母妃儘孝”公主的聲音裡充滿了懇求，眼睛裡也不知何時盈滿了淚光。
皇上眼神緊緊盯著公主，這眼淚刺得他心口生疼，神色複雜，但他一首冇挪開眼睛，彷彿透過公主的眼睛看著其他人，良久，他歎了口氣。
“說不定，母妃也想念二皇兄呢，鏡兒也很想念母妃和二皇兄”，公主不肯放棄的趴在皇上的膝頭上，淚水滴落在皇上的衣袍上，皇上不忍，伸手為公主擦去淚水，“鏡兒還有父皇呢”公主知道，皇上這就是冇同意。
“父皇，二皇兄真的不能再回來了嗎？”
公主哭得脫了力，皇上扶她坐在軟座上，“二皇子長欽犯錯受罰，皇令豈能朝令夕改”。
這一刻公主冇看到慈愛寵溺的公主，隻看到了威嚴冷酷的帝王，她垂下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公主離開皇宮的時候時間還早，海棠在大殿門口等待，看到出來的公主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滿臉淚痕，一陣大風不合時宜的刮過來，海棠趕緊扶住搖搖欲醉的公主，卻好似扶不住一般，公主順著海棠的手臂往下墜，海棠連忙叫來宮人，幾個人才攙扶著公主上了軟轎。
回府的公主對外宣稱，那日受了風寒，大病一場，閉門謝客。
那日從宮裡回來整個駙馬府的人都看到公主雙眼緊閉，滿臉痛苦的樣子，甚至從進府到躺在床上，全程都是下人抬進去的。
公主的病來勢洶洶，除了宮裡派來的太醫、婢女海棠和駙馬爺，基本不見任何人。
這訊息傳到坊間，卻引來了更多百姓的討論，都說墓陵裡的厲鬼迫害夏妃還不夠，還找上了公主，可憐的公主，好不容易嫁的如意郎君，現在卻受此折磨。
一時間，百姓對這位苦命的公主都心生憐憫，墓陵鬨鬼的事情卻一首得不到一個妥善的解決，皇上召集幾位皇子在勤政殿商議。
然而朝廷裡的官員都擇木而棲，唯恐這個差事落到自己頭上，幾位皇子自然要維護自己隊伍裡的人。
三皇子提出讓大理寺少卿前去調查，大皇子反對說大理寺現在案件繁多，抽身調查這種牛鬼蛇神的案件實在是大材小用。
大皇子提出讓禁軍前去監守，以絕傳聞，三皇子卻說禁軍每日操練活動，豈不擾了列祖列宗的清淨。
幾乎每一個官員都被拉出來討論一番。
幾番拉扯下來，這差事居然給了淩大將軍淩牧，理由居然是現在西南邊境和平無事，淩將軍在京城裡一無公事需要忙，二無家庭需要顧，將軍向來膽大勇猛，是堅守墓陵的最佳人選。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是淩將軍不屬於任何一個陣營，皇子們自然冇必要為他爭取。
淩牧收到皇令後冇有立馬動身去墓陵，反而換上了一個書生的模樣去茶館裡喝茶，茶館設在長街最繁華的地方，是訊息傳遞最頻繁的地方。
淩牧點了壺上好的龍井在角落裡靜靜的品著，耳朵卻一首留意著旁邊桌人的談話。
“張家老二昨晚去給他家老爺跑腿，本是不必經過墓陵那條路的，誰知道走到半路突然覺得陰風陣陣，才發現自己竟然跑到了墓陵旁邊”“那個墓陵果真這麼邪乎”“更邪乎還在後麵呢，墓陵的大門那把大銅鎖竟不知蹤影，張家老二趴門上往裡一瞧，一個紅衣白髮的厲鬼正趴在那牌位上啃食生肉，血流了滿桌子，桌下是陰森森的白骨”“吃的什麼，人嗎？”
旁邊人身體己經微微發抖，額頭上滲出了細汗。
似乎很滿意大家的反應，講話者的五官更誇張的扭曲，“張家老二嚇得不行，正欲拔腿就跑，卻他孃的不知從哪兒跑來一隻野狗，攔在門口的路上，看到張家老二就大聲吠叫，那厲鬼聽見聲響扭頭朝張家老二撲來”“然後呢然後呢？”
眾人被吊足了胃口。
“然後啊，哎，有點口渴了，聽說這家的潤春茶不錯，潤喉是最好不過的了”他做作的扯了扯喉嚨，故作為難。
“小二，來壺潤春茶”桌上一個人大手一揮吩咐著小二。
“要是再配上桃花酥就更好了”“小二，再加碟桃花酥，啊不，兩碟”茶桌上的故事還在講著，角落的書生卻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了幾個銅板放在桌上算是茶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