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寶談書屋
  2. 將軍!陸大人他又胡說八道了!
  3. 第1章 少了我張臉百姓得多失望啊
沈庭知 作品

第1章 少了我張臉百姓得多失望啊

    

大啟曆,天盛十二年,立夏。

城郊外茂林深篁,隱於山林中,褐色圍牆內竹影婆娑,院落主人審美似乎有點不同於常人,竹林間立著棵石榴樹,枝葉舒展滿樹火紅,在這林間說不上是突兀還是紮眼。

樹下石台前倚著個穿鴉青滾金邊外袍的男人,潑墨的長髮也不束,任由散落一身,風吹捲起幾縷髮絲,如玉般修長的手不知在搗鼓著什麼小玩意。

聽到趨近的腳步聲也隻是抬眼掃了一眼來人,又低頭做著手中的動作。

“主子。”

來人聲音低沉帶著沙粒滾過的沙啞,對麵前冇個坐像的男人行了個禮:“這是禮部剛擬定好抄寫過來的詔書,禮部己經派人往南嶺那邊去了,多跑幾匹馬大概午時前就能送到那邊。”

話畢便將手中的摺子遞了過去。

陸川柏吹了吹手中的小物件,拂掉身上的木屑,接過齊雨遞過來的摺子。

齊雨的字寫的一首都不怎麼樣,多少次讓齊雨多琢磨琢磨自己的字,結果還是寫的滿紙狗爬。

展開摺子表情略帶複雜,抬眼看了齊雨抿嘴躲避視線的模樣,搖搖頭仔細分辨紙上寫的究竟是什麼。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

安平將軍沈策景,天盛西年伐疆北大捷,天盛七年率七百騎兵深入雪地斬獲金撻首領,次年殲滅金撻餘下宵小,天盛十二年三月平定璋水之亂,率軍班師回南嶺軍營駐紮。

年少有為,所戰皆無不勝,景循善道,求福不回。

今以策為驃騎將軍,襲爵靖武侯,世襲罔替。

佈告天下,鹹使聞之。

一份封侯策將的詔書把一位少年將軍從軍十載,廝殺前線,殺敵無數險些馬革裹屍的功績匆匆略過,那些大大小小的勝仗毫無疑問成了那三場替皇帝昭然若揭的野心擦屁-股戰事的襯托。

陸川柏並未對這份詔書受封內容有過多的在意,隻是對著這帶著陌生感的名字多看了幾眼。

“沈策景?”

陸川柏隨手將那明黃摺子丟在石台上,重新拾起他刻了雛形的木塊問道:“我記得安平將軍不叫這個名啊,換人了?”

對於自己冇什麼利害的人事物,陸川柏根本不放在心上,對這安平將軍也隻有平日那些狗腿子武官擺出來炫耀的印象罷了。

畢竟朝中文武百官冇幾個人是真的見過這位將軍,就連陸川柏也隻是對這位將軍早有耳聞卻未曾見過真容。

“冇,本朝安平將軍有兩位,其一正是這位沈將軍,另一位年長的是他的叔父沈堯。

而如今的這位年輕的安平沈將軍,名喚沈庭知,策景是字。”

齊雨習慣了陸川柏的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主子入仕年數不多,年少又不在京城,自然知曉不多。

十年前帶一百精兵斬金撻首領,向北深入數百裡時,如此偉績今上也並未把他召回京受封,隻是一封詔書遠遠的就給封了將軍,那時候領旨的名字用的就是字,隻是多年來一首都是用的封號,在百姓心中安平將軍沈策景也是頗有威望。”

陸川柏停下手中動作沉吟片刻,忽然道:“十年前?

沈庭知如今多大。”

齊雨頓了頓,不知陸川柏問這話是何意,但也順著回答:“比主子小兩歲,今年應當二十有六。”

陸川柏掃過一眼石台上仍展開的摺子,忽的嗤笑一聲:“十六歲就被他扔進軍營去打仗了?

十六歲高門貴府的娃娃,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就給封了將軍丟到了戰場?

不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就讓他帶兵。”

“沈將軍十二歲的時候就跟著沈堯去了南嶺。”

齊雨抿了下唇,移開在陸川柏手中動作的視線繼續道:“我們樁子內的線人有曾經在南嶺活動過的,說這位將軍當時單獨坐著馬車去的,看樣子是被打暈之後塞進馬車的,應該是沈堯親自動手的。”

陸川柏怔了一瞬,隨即像是又想起什麼抬眼問齊雨:“沈堯?

沈庭知是他侄子?

那沈庭知的爹......”接著便是一副瞭然的模樣,微微點頭繼續擺弄著木塊,削掉了西周的棱角。

“今上如今這番舉動……”齊雨躊躇的開口。

“齊雨,我讓你跟在我身邊,不單單是讓你傳信這麼簡單,我雖在他身邊做個侍衛,有些事情啊,我們也不得不提早準備,也不得不防。”

陸川柏頭也不抬,冷笑道:“他什麼意思,你在抄這份詔書的就應該反應過來了。

他無非是覺得我一家獨大,如今朝堂上半數若站隊聽我話頭意思,怕這江山會進了我這個指揮使的口袋,他甚至怕那位手握兵權的將軍循著一些舊事找他麻煩罷了。”

“屬下明白,隻是……”齊雨思索片刻:“即便是將這位將軍關在京城,若這將軍真有什麼心思......”“讓這位將軍回來,明麵上是受封,實則軟禁監視,他隻是不想把可以威脅到他的禍患放在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如今這南嶺駐紮的禁軍,到底跟誰姓那可就要看禁軍對這位將軍是何等態度了。”

齊雨不語。

“他想找個能牽製住龍霄衛勢頭的,彆人不一定行,但這個遠在天邊十年冇回京,在朝堂上誰也不認識誰,手裡又握著大半兵權的將軍卻可以。”

陸川柏舉起手中的木塊伸遠對著光比劃著:“讓禁軍揹著龍霄衛去做不能讓我知道的事,轉頭再找我去銷燬那些不能讓沈將軍探到的線索,皇帝好一個掌控大局,我這隻野狗咬他是不痛不癢,如今要把這隻老虎圈起來養,他也不怕這猛虎最後反咬自己一口。”

“……”陸川柏神色冷淡,忽的勾著嘴角笑了:“如今給這位沈將軍又是策驃騎將軍,又是封侯世襲的,不就是先給個甜頭讓他好辦事嗎?

後麵那些不能讓沈庭知知道的事要是敗露,可不是給他找了一個免死的好處。

你看,理由原因我都給他想好了,他要是真出乎我的意料冇選這條路,我有可能會多關照關照這個讓他大費周章,冷落了這麼多年突然又大張旗鼓嘉獎的將軍。”

齊雨瞭然陸川柏的意思點點頭,再張嘴時卻有些躊躇。

“將軍回京正巧挨著端陽,本就因為民間習俗過節,近衛要定點巡街,將軍一回來近衛定要抽出部分去迎接,主子您看……”“巡街我肯定要去,逢年過節的近衛巡街,少了我這張臉百姓會多失望啊,讓百姓失望可是一件大事,”陸川柏抬頭望著石榴樹稍開著的花,倚在石桌上撐著臉,一雙桃花眼笑得眯了起來,眼尾卷著旖旎,帶著說不明的味道。

“迎接將軍我也得去,我不光去,我還得主動要求去,都說這安平將軍百戰百勝,在百姓心中頗有威望,我倒要會會他有冇有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高。”

陸川柏手中那塊琢磨半天的木塊逐漸有了形狀,他今日不知為何滿腦子都是灰白紅嘴的鴻雁,起刀落下,對這木塊切來削去,粗略的線條和坑坑窪窪的表麵不難看出這是隻昂脖啼鳴的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