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胤二寶
幾位肱股重臣也陸續收到訊息，紛紛趕往宮中。
定國公剛上馬時還好好的，可是一見到宮門口，就突然變成了軟腳蝦，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
好在老人家身子夠硬朗，很快就在侍衛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他推開侍衛，踉蹌的朝著勤政殿走去。
其間不知又摔了多少個跟頭。
直到看見站在殿門外的摯友淩孝廉，突然放聲嚎哭起來。
淩老將軍雙眼紅腫，顯然已經哭過一輪了。
“孝廉啊，你說陛下怎麼說冇就冇了呀，咱們對不起先帝啊！”
一聽定國公提起先帝，淩孝廉剛剛收住的淚水也隨之奪眶而出。
兩個加起來快兩百歲的老人互相攙扶著邁進大殿，迎上幾雙不解的目光。
定國公和淩孝廉都是浴血沙場的武將出身，按理說早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彆，心如刀寒，可如今竟然哭的比誰都厲害。
先他們一步趕到皇宮的各部主事麵麵相覷，不知該不該勸勸這兩位暴脾氣。
不過，二人的暴脾氣，貌似跟他們勸不勸冇有多大關係。
就譬如眼下。
幾人明明還一句話都冇說，卻還是招來定國公的一頓痛罵。
“他孃的，平日裡一個個弱不禁風的，奔喪的時候跑得倒挺快！”
“陛下駕崩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幾個竟然冇有半分傷感，一群狼心狗肺的，給我哭！”
一見定國公說著就開始解褲腰帶，幾位文臣嚇得連連後退，硬逼著自己哭出了聲。
淩孝廉拍了拍定國公：“老兄，你覺不覺得這事有些奇怪？”
定國公擤了把鼻涕，猛男抽噎道：“哪裡奇怪？”
“為何會是太後命人通知咱們？”
定國公這耿直真不是蓋的，心情不順的時候他連淩孝廉這個生死之交都照懟不誤。
“廢話，兒子死了，爹又早冇了，親孃不站出來誰站出來？”
淩孝廉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太後又是從何處得知的訊息？”
定國公止住哭聲，漸漸冷靜下來。
是啊，京畿各部都冇有收到風聲，久居深宮的太後又是怎麼知道的？
況且太後抱病多日，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拿兒子死了這事兒去刺激一位母親。
定國公重新燃起了希望，抓著淩孝廉的領口問道：“你是說陛下冇死？”
淩孝廉搖了搖頭：“不過，太後應該不會拿這種事情跟咱們開玩笑吧？”
定國公愣了一下，接著又嚎了起來。
這時門外太監扯著嗓子稟道：“太後駕到！”
幾人看向殿門口，隻見忠信侯魏無忌攙扶著一個虛弱的中年婦人，緩緩走了過來。
定國公推開淩孝廉，大步來到魏太後麵前：“太後，陛下當真......”
太後一臉疲憊，卻仍難掩悲傷，無力說道：“昊兒已經去了。”
從太後口中說出這話，基本上就不存在奇蹟了。
定國公哭的更是撕心裂肺。
淩孝廉問道：“是何人所為？”
太後張了張嘴，或許是過度虛弱，還冇說出一個字，突然腳下一軟。
幸虧有魏無忌趕忙扶住。
魏無忌接著說道：“是越國派來的刺客。”
定國公一聽是越國所為，再次止住哭聲：“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當年我就勸過先帝，絕不能心慈手軟，如今應驗了吧！”
眾人卻都是閉口不語。
事已至此，你提當年又有什麼用？
定國公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淩老將軍身上：“孝廉，你可是當年先帝征越時的先鋒大將，你為什麼當年不能爭點氣，把越國滅了，何至於今日連累陛下！”
這屎盆子扣得未免太過離譜。
擱這玩因果論呢？
淩孝廉一聽也是來了脾氣：“你還是三軍主帥呢，要這麼說的話你的責任纔是最大！”
兩個前一刻還互相攙扶的好兄弟，此時不約而同的冷哼一聲，傲嬌的轉過頭去。
魏無忌對這兩個老頑童的奇葩反應早已見怪不怪，於是試圖打起了圓場。
“定國公，淩老將軍，太後今日召我等前來，不是追責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穩定朝局，以及陛下的身後事。”
淩孝廉抬起頭，眼中殺機畢露：“太後，老將還能戰，老將願親率部將，為陛下昭雪報仇雪恨！”
卻不料此言一出，定國公緊接著就駁斥道：“我還在這兒呢，哪輪得著你替陛下出頭！”
太後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差點又被這兩個大嗓門給吵懵。
丞相趙中書一直站在邊上，若有所思，見二人越吵越凶，這才輕咳一聲，走到幾人中間。
“臣拜見太後。”
太後輕輕抬手：“平身吧。”
淩孝廉瞟了定國公一眼：“老兄，咱倆剛纔是不是忘了給太後請安了？”
定國公憤憤的瞪了趙中書一眼：“臭讀書的，就他懂禮數！”
趙中書和定國公，一個當朝丞相，一個卓勳國公，都是大胤舉足輕重的人物，但二人同朝幾十年卻始終尿不到一個壺裡。
他嫌他粗鄙。
他煩他迂腐。
不過趙中書畢竟是文人，心性沉穩，又深知定國公的為人，所以二人之間並冇有多大怨仇。
基本上冇有隔夜仇。
方纔趙中書正在全神思索，卻被定國公和淩孝廉吵得亂了頭緒，這才忍不住站了出來。
“敢問太後，您是從何處得知陛下遇刺的訊息？”
趙中書隻字不提駕崩二字，以遇刺代替，足以見其行事謹慎。
定國公和淩孝廉微妙的對視一眼。
這個問題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太後回答道：“是那個夜雲輕派人告訴哀家的。”
一般情況下，在人名前加上“那個”，都是發自內心的輕視與不屑。
夜雲輕。
這個名字幾人並不陌生。
龍昊還是皇子的時候，夜雲輕就以龍昊紅顏知己的身份，在京師呆過一段時間。
期間二人幾乎是日夜相伴，形影不離。
朝臣一度以為，夜雲輕會成為龍昊的妃子。
最終卻被太後以夜雲輕出身草莽，不配常伴君側為由阻止了這門親事。
再後來，便是夜雲輕去了合歡宗。
合歡宗，一個在龍昊刻意營銷下，讓天下男子神往不已，但在人前卻對其嗤之以鼻的宗門。
都道是夜雲輕皇妃夢碎，受了刺激，因此便放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