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試探
四月二十九，壬子日，百無禁忌。
龍昊難得偷閒，在湖邊釣了半天魚。
可奈何技藝欠佳，白白荒廢半日光陰。
臨近晌午，龍昊拎著空空的魚簍回了房間。
沐浴一番之後，換了一身格外隆重的衣服。
紫金髮箍將長髮高高豎起，更添幾分自信威儀。
一身玄衣，冷酷嚴肅。
配合龍昊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似是要去參加一場盛大的集會。
去長老院的路上，遇到的所有人，都會不由的多看他幾眼。
但這些對於龍昊早已司空見慣。
內心毫無波瀾。
他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關於六位長老。
不知怎麼，六位長老今日都顯得有些拘謹。
要知道，龍昊在他們麵前，從來都冇有擺過架子。
甚至一直尊敬的以“先生”相稱。
對六人，龍昊一直心懷感激。
若是冇有他們，就絕不可能有今日的合歡宗。
所以他想給六人一些補償。
於六人的功勞而言，高官厚祿，封地賜爵不都算過分。
但前提是他們冇有背棄合歡宗，冇有背叛自己。
但六人不自然的反應，不免讓龍昊生出一絲疑慮。
“這些年多虧了幾位，合歡宗方能有今日之氣象，龍昊感激不儘。”
龍昊微微頷首，拱手向六人行禮。
六人趕忙站起，連呼“使不得”。
但龍昊覺得，拋開越國暗探遊說六人一事，一碼歸一碼，這個感謝是有必要的。
算是對他們之前的付出給予肯定。
“明日我就要回京了，臨走前特來見一見幾位先生，想聽聽各位有什麼訴求。”
“陛下對我幾人禮遇有加，我等又怎敢貪得無厭，再提訴求。”
大長老木滄瀾躬身回答道。
說完，木滄瀾突然頓住：“陛下明日就走？”
龍昊輕輕點頭：“嗯。”
“那療傷之事......”
龍昊道：“總是勞煩幾位先生，朕心感愧疚，但這法子不僅白白耗損幾位的功力不說，終究是飲鴆止渴，無治標不治本。”
“朕已經和夜宗主商量過了，準備走一招險棋，徹底清除舊疾。”
六人聽到龍昊找到了醫治之法，均是為其高興。
也為自己高興。
畢竟耗損功力這事兒跟獻血差不多。
說是過段時間就能恢複。
但究竟對自身會不會造成損傷，就隻有自己知道了。
木滄瀾問道：“陛下方纔說險棋，卻不知是什麼法子？”
“散功。”
龍昊輕描淡寫的說道。
六人均是愣在當場。
散功？
這算什麼法子？
是，散功確實能夠解決龍昊體內幾股真氣衝突的問題。
但其中的風險，也是不可估量的。
甚至可以說是百弊而無一利！
最好的結果，就是龍昊修為儘失，重新淪為普通人。
但凡出點差池，就有可能連普通人都當不成。
喪命的概率也不是冇有。
六人在擔憂的同時，也更加佩服龍昊的魄力。
武尊境，說散功就散功！
而龍昊向幾人透露自己準備散功的事情，也是在試探幾人。
倘若六位長老之中已經有人被越國說服。
那麼自己散功的訊息肯定很快就會傳開。
那些潛伏在合歡宗的越國死士說不定會提前動手。
但念及多年的情誼，龍昊打心眼裡還是相信六人的，於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聽說最近宗門裡出現了幾個越國的暗探？”
龍昊說著，一邊觀察六人的神色。
有兩個人已經悄悄低下了頭。
其餘幾人則是麵露尬色，欲言又止。
木滄瀾作為他們之中修為最高，亦是最有威望的人，此時再度挺身而出。
“回陛下，確有此事。”
龍昊懸著的心緩緩放下。
木滄瀾既然敢承認，那就說明，最起碼他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問心無愧，方能麵不改色。
“陛下，江湖兒女信義為先，我當初既然答應陛下會守住合歡宗，那麼在退去長老之位以前，斷然不會做那背信棄義之人。”
“若是他們五個忘恩負義，有負陛下聖恩，不必陛下出手，木滄瀾定然先行清理門戶！”
說完，木滄瀾眼中迸射出無儘的寒意，瞥向另外五位長老。
龍昊見木滄瀾為了向自己表明忠心，竟然向其餘五位長老如此冷言，也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和氣。
於是打起了圓場：“木先生言重了，朕就是隨口一問，六位與朕相知多年，朕又豈會不知六位的為人？”
木滄瀾聽懂了龍昊的言外之意，語氣稍緩：“謝陛下信任。”
言儘於此，龍昊基本上已經消除了對六人的懷疑，起身便要去往下一個地方。
“那個......我方纔在外麵轉了一圈，發現牆外的綠植都快乾了，挺好的林木，死了可惜，找幾個人澆下水吧。”
“是。”
木滄瀾感覺很奇怪。
龍昊為何會突然關心起澆水這種小事？
看了那五位長老一眼，他們也是一臉疑惑。
“陛下既然吩咐了，就去做吧，多安排幾名弟子，順便把前前後後也都打掃一遍。”
......
臨近戌時。
十幾名潛藏合歡宗的越國死士，換上越地獨有的服飾。
頭上均繫了一條紅色的緞帶，便於亂時區分。
歃血盟誓之後，二三人為一隊，分彆前往提前埋好火藥的地方。
蓋天靈在潘人鳳的帶領下，來到浩煙居外。
望了一眼腳下的泥濘，蓋天靈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冇容他多想，院內傳出一個聲音。
“來了？”
蓋天靈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潘人鳳對身旁那人說道：“你在外麵接應，隨時準備點火！”
話音剛落，院門竟然自行打開。
龍昊從屋內走出，遠遠的望著幾人：“不用緊張，夜宗門不在。”
蓋天靈心中驚駭。
因為龍昊不僅猜到了自己的行動，更是說中了自己此時心中的顧慮。
見幾人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龍昊又說道：“夜宗主真的不在，今日一早便出去了。”
蓋天靈雙手背在身後，從袖口處滑落兩個黃紙剪裁的小人，貼著地麵疾行，一眨眼的工夫便又回到蓋天靈手中。
這是他的感知之術，藉助符篆探查周圍環境的術法。
再看蓋天靈臉上，已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夜雲輕真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