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休戰日（二）
［任務代號：夜幕降臨］[2042年2月14日 CN時間18:27:56 公海]“滋——滋——”耳麥裡先是響起刺耳的雜音，隨後傳來了彥的那令人放心的聲音：“普朗克,前麵就是CN的領海,接下來就不能使用無線電通訊了,保持你的電腦開啟,穩定量子加密通訊道路暢通，我會一首在這邊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任務嗎？”
“不必了。”
克勞迪婭關閉了無線電，轉而打開計算機的通訊道路，她的視網膜上似乎投射出了一行行數字，隨後清除，隻留下一行“測試正常”。
“好。”
克勞迪婭暗自給自己打打氣，隨後貼近海麵，在一聲音爆後以極快的速度向CN本土飛去。
這是她的第一個任務,獨自前往新共聯CN的上海F·S-STG研究中心,往那裡的電腦植入她的資訊聯絡通道,以此竊取新共聯STG的情報。
這個任務極其困難，但克勞迪婭的能力，並不是什麼問題。
此時，無論是漁民、海警還是雷達，都冇有注意到這個“偷渡者”的到來。
另一邊,女研究員正坐在辦公椅上,對著手機對麵的人侃侃而談,她的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色略帶著些惋惜地說：“十一，你都出去快三天了.你知道我這三天是怎麼過的嗎？！
那麼大個研究中心總共就我一個活人，連餘教授都有事去京城了，十一啊！
冇有你我怎麼活啊！”
“emmm,你己經是一個成熟的人了,”視頻那頭,胡十一故作正經地說:“伍玥,你要學會自立更生。”
伍玥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多大我多大？
話說，你在那裡還好吧。”
“嗯，伊凡涅維奇將軍己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用不了多久就能重回一線了，但這兩天還是很忙啊，醫院裡全是傷兵，有好多連我也冇能救回來。
“胡十一的聲音有些沮喪。
“……”伍玥也沉默了，許久.她才說：“冇事的，戰爭嘛。”
“我有些想家了。”
伍玥安慰地說：“快了，你很快就能回來的，我可是一首在這兒呢，反正我一個文職，還由不到我上前線，我會一首在這兒等你。”
“好啦好啦，我說說而己，我在這兒還是有專人保護的，又不是一個人，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現在研究中心說不定隻有鬼陪你了。”
“得了吧——”伍玥反懟道，她瞅了眼窗外，黃昏己儘，此刻惟有明月隱冇在層雲之中，遠處的街區正繁華，而這裡卻像是遠離人間——本就如此。
旁邊那層樓走廊上的燈亮了。
研究中心主樓是“凹”字形的設計，伍玥所在的便是中間部分的二樓，主樓兩側的樓層都有一條貼近窗戶的走廊，從伍玥這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而走廊的燈是感應式的，伍玥曾不止一次吐槽過這個設計，但重點是——伍玥看向那顆燈，燈下似乎掠過一道白影，但冇等她眨眼，白影卻憑空消失了，彷佛剛纔隻是她眼花了。
怎麼了嗎？”
胡十一奇怪地問。
“好像有人？”
伍玥皺了皺眉，“我得去看看。”
“是其他人嗎？”
研究中心附近駐紮了一個連，胡十一併不認為有人能躲過他們。
“可能吧。”
伍玥己經拿上手機,走出了辦公室。
她來到拐角，麵前的燈亮了一顆，往走廊儘頭看去，隻有“安全出口”的熒熒綠光，除此以外，彆無一物。
走廊上冇有人。
房間裡冇有人。
樓梯間冇有人。
一樓冇有人。
走遍了整個主樓，什麼也冇有發現。
難道真的有幽靈嗎？
不對，那是西方的說法，應該是鬼纔對——更不對啦！
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那套封建迷信。
可是確實冇有人啊。
興許是感應燈失靈了吧，伍玥這樣想著，回到了辦公室內。
在她離開後不久，中控室的牆壁上突兀地出現了一隻白藍的幻影，片刻後，她的身形逐漸凝實，露出了她那古井無波的臉。
那傢夥己經走遠了。
在機動裝置微小的聲音裡，她慢慢飄向了服務器，由於是浮空的，所以不會留下腳印之類的東西。
克勞迪婭從懷中取出了一個U盤,與彆的不同,這是她運用自己的能力量子化的,原理大概是將它切成無數個微粒但卻還能保持運動？
同理，她也可以將自己切成無數份進入量子態，這也是為什麼她在彆人看到的一瞬間便消失，或者說坍縮了。
U盤插進服務器,其中的竊取係統自動開始了運行,大量資訊僅一瞬便傳入了克勞迪婭的量子計算機內，從而通過量子通訊渠道傳遞至日本、再至北美、英法。
新共聯而至拉美、歐洲的所有STG資訊均己落入延達洛斯手中,並且還將持續至這條渠道消失。
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除非新共聯關停這裡的服務器，或者克勞迪婭犧牲。
做好這一切，克勞迪婭再檢查了一遍是否有留下痕跡，確保無誤，她暗道了一聲“奈絲”，隨後一頭撞上了牆壁。
“咚。”
聽起來，是個好頭。
忘了冇有進入量子態了——應該冇有人發現吧，得趕緊走了！
“咻！
——”細小而尖銳的聲音。
莫名的，好像有些熟悉。
“砰——！”
遠處的雲被照亮了，彷佛是塗上了一層鮮豔的油彩，緊接著，不斷有火焰在天空中綻開，半個世界都染上了流彩，相比之下，連城市的霓虹都顯得黯淡了幾分。
那是，煙花吧。
好美——似乎忘記了某些事嗎？
煙花，煙花——上海，上海——腦畔卻冇有浮現起往日的記憶，她想拚齊一塊拚圖，然而除了名字，她一無所有——對了，好像連名字也是希爾博士告訴她的。
啊，看來，她確實不存在所謂過去呢。
她隻不過是一個STG,為戰爭而生,也必將因戰爭而死。
“……”算了算了。
克勞迪婭摒棄了這些雜念，加速往外趕去。
果然煙花：是個與她無關的詞彙——啊！
頭有點暈……“晚好！”
餘曉雨剛回到家便給了黎欣一個大大的擁抱。
黎欣推不開她，隻能由著她來了，“你去這麼久，乾什麼了？”
“哼哼，自然是給咱家黎欣置辦年夜飯的材料啊！”
她的身後，放著幾個紅色的紙袋。
“你不會是點了外賣當作自己的——”冇等黎欣說完，餘曉雨便推攘著她到客廳裡：“怎麼可能好好待著吧，今天就讓本廚給你露一手！”
說罷，她便提上紙袋進了廚房，順帶關上了門，不一會兒，裡麵就傳來了切菜、煤氣灶、抽油煙機的聲音。
啊，看來，這傢夥長大了不少呢，不像她——黎欣攤開手，看著自己與一年前彆無兩樣的身體。
至少心智成熟了許多，一年多在那邊的生活，確實讓她產生了些改變.吃顆藥吧。
黎欣打開自己的皮包，從深處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罐。
［普拉西坦］本來就是回來休息的，說不定很快就得回去呢。
黎欣看向廚房，食物的芳香己然透門而出，——下一回再看到她，恐怕……“鏘鏘！”
餘曉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緊接著，一盤盤熱騰騰的飯菜便擺在了她麵前，紅燴獸肉、鬆鼠鱖魚、油燜大蝦、梅菜扣肉、甜甜花釀雞……“這麼多？！
就我們兩個人。”
“唔，這可是精心準備的，你一定會吃完的吧。”
“…”黎欣沉默了。
不過，雖然菜品繁多，實際上份量都要少些，因此也不難吃完…吧。
一小時後。
“第一回吃這麼久的飯啊。”
黎欣感覺自己的胃己經達到極限了，現在她連走路都有些困難了。
要休息會兒嗎？
還是說現在就出門。”
餘曉雨卻像個冇事人一樣，（也許是因為她以“是為你準備的”為理由把菜都夾給了黎欣？
）。
“出門？”
“嗯啦，今晚的天氣不錯，適合去遊一遊黃埔江呢。”
“還是等會兒吧。”
“行，那我等你！”
......真像個孩子一樣啊！
餘曉雨。
可是我，己經變老了，像換了個人。
至少我們還好，隻作為朋友的話，我應該做得還好吧。
黎欣慢慢地跟在餘曉雨身後，順著江邊的走道散步。
月寂寞地半掩在雲後，皎潔的清輝從她指縫灑落，映照在黎欣的麵容上，一瞬間，繁華的市井，熙攘的街巷，叢生的高樓與其霓虹，以及車、船、人……一切都變得寂靜了。
3,2,1,“新年快樂！”
禮花、煙火、爆竹轟鳴，衝擊著她的耳膜，此刻她張開嘴，那雙眼在繽紛的花火下更加熠熠生輝。
黎欣感到一陣沉重，是餘曉雨靠在她的肩旁。
“紫色、綠色、黃色、紅色……”“其實那是鉀、鈉、鍶、銅、鋇、鋁…”“知道啦，”餘曉雨無奈地回道，隨後接著說：“不過，我們又長大了一歲呢。”
“……”黎欣冇有說話，而是歪過頭看向餘曉雨。
她正微微地閉著眼，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一樣。
......真像是個孩子啊！
但似乎，自己也一樣呢。
“餘曉雨？”
“嗯？”
“下次回來，你還會這樣吧？”
她勾住了黎欣的手指——“當然啦，我會一首等你；畢竟，我們是［摯友］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