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著被從小比到大的原因,南潯最為瞭解宋沂,隻見他雖笑著與眾人問好,卻從一踏進門來後就一直向二樓看去。

南潯疑惑,這二樓有啥?

她眼見著宋沂直徑去了二樓的一個包房,又聽旁人說道“宋公子竟是去了聞姑娘那裡?二人相識?”

“你竟不知宋公子是聞丞相的學生,兩家也算世交。”

“原是如此,當真是郎才女貌...”

“兄台慎言,且忘了我們剛說了什麼?”

站在書齋一角的南潯,眯了眯眼,向二樓看去“郎才女貌?和那偽君子宋沂?”

雖是宋沂進去後便一直開著門,但一樓望不到二樓的風景,也難免不令人好奇。

她嗤笑一聲,看著待在一旁的向西“走,咱去看看能和宋沂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般配的女子當是何模樣!”

“誒,少爺呀!”

她說完就走,向西隻得跟上,他隻求他家少爺彆惹禍,讓他回去跟著挨板子就好。

宋沂原是要去大皇子齊曜的私宅,不過剛出門,就遇上打理產業的家奴,得知聞笙來了溪園齋,他想了想還是轉身來了這裡。

總要晾一晾齊曜那個貪權自大的蠢貨,他才能少給他整些麻煩。

想著能見到許久未見的佳人,他步履中都有些輕快。

“清禾,許久未見,你來怎不讓人和我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宋沂由書童引入,窈窕淑女,近在眼前,便是戴著帷帽,薄紗如霧也隻是讓仙人之姿更多朦朧夢幻。

他快速地打量了聞笙兩眼,幾日不見,身段似乎又長開了些。

更誘人了。

那親昵的小字,讓聞笙不禁蹙眉,書童來報時,她下意識想要拒絕。

泥人尚有三分火,再見前世趁她失節,上門羞辱要抬她為妾之人,聞笙心頭還是湧上一絲厭惡。

而且,時下男女大防之風正盛,想著上一世失節之事,她並不想再與外男有過多接觸。

然,這一世畢竟一切還未發生,二人幾乎是一同長大,原是有些親近的,此時又處在宋氏產業,她不好拒絕。

“怎好勞煩師兄,不過是閒來尋兩本書看看罷了。”聞笙迎了他兩步,在適當的距離停下。

“怎會麻煩呢?能有時間陪陪你,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見聞笙來迎,宋沂甚是受用,縱是聲音也這般溫婉如蓮,當真擔得起世人對聞家女清雅出塵的稱讚。

也隻有這樣的女人,配得上他。

情竇未開時,聞笙隻當宋沂是過於寵愛他的師兄,所以,她從未抗拒過他的親近。

重來一世她才發覺,如此直白的,男人向女人表露心跡的話,她竟聽不出。

也難怪,她如此鈍拙,到最後也冇能對南潯說出那句喜歡。

她淡淡的回了句“師兄說笑了。”

門外的南潯聽著兩人的對話,撇著嘴悄聲學了句“師兄說笑了~”

怪不得樓下都說這倆人配,說話都是一樣的腔調。

虛偽。

聞笙向來守禮,因此,宋沂並未發現她的疏遠,笑道“也許久未去拜訪恩師了,他老人家近來身體可還好?”

見他提及父親,聞笙不動聲色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他裝得一副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的姿態,確實入木三分,不怪他父親也曾高看他幾眼。

說來,他雖曾上門羞辱於她,卻也並未對聞府不利,她不便把話說絕,隻答“父親身體一向健朗,有勞師兄掛念。”

“如此便好,改日我定親自登門拜訪…”

“真是虛偽,你哪是想拜訪人家老子啊,分明司馬昭之心,還不坦誠。”

南潯受不得倆人磨磨唧唧的腔調,隻看宋沂似對這聞家姑娘有好感,她便想出來攪一攪。

讓宋沂不痛快,她就很痛快。

熟悉的聲音,使聞笙呼吸一滯。

她屏息側身,睫毛輕抬,終再次看到那張夜夜出現在她夢中的人時,隻覺鼻尖一酸。

是毫髮無傷,意氣風發的南潯…

她下意識向南潯邁出一步,卻又猛然頓住。

隻因,南潯徑直從她身邊走過,一眼都不曾看向她。

這決絕的模樣與上一世斬首台上,再不肯看她一眼的南潯重合。

她膽小了。

她怕,南潯也重生了。

又不要她了。

“阿潯?”宋沂驚訝於南潯竟會來溪園齋這種地方,但介於聞笙還在,卻也和善道“你竟也來了這裡,可是來尋什麼書?要為兄幫你找嗎?”

南潯不理他,撐開摺扇,隨意坐在聞笙翻開的那本筆錄旁。

“說你虛偽,我爹還不信,我明明罵你,你心裡都快恨死我了吧,卻還是要與我稱兄道弟...”說著,轉頭看向聞笙,認真道“你也不覺得他虛偽麼?你喜歡他?”

“切莫胡言!”

“切莫胡言。”

一聲氣惱的打斷,一聲遲緩的體麵,卻是碰巧兩人異口同聲,引得南潯發笑。

“話都說一樣的,還當真是有些配的。”

“南潯!”

聞笙眼眶微紅,她還冇來得及從剛剛的情緒中走出來,就又聽她口不擇言。

她知南潯上一世便介懷宋沂,但那時,她早已冇了和宋沂的往來,隻當南潯吃乾醋,她也無從讓她釋懷。

這一世,纔剛一見麵,便又拿這事來說。

還當著宋沂的麵。

一時間委屈湧上心頭,但聞笙拿不住此時的南潯,到底是否也同她一樣重生而來,並不敢使性子,隻得委屈的站在原地。

細微的哭腔讓南潯有些猝不及防。

她看女子削弱的雙肩微微顫抖,姣姣身姿站落在方寸之間,妙曼楚楚惹人憐。

就是不知,這帷帽下,是何等的容顏,她快步上前,調笑道“你認得我?”

聞笙被她突來的親近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反應過來後,還未來得及回話,就見宋沂就攔住南潯的腳步,擋在她麵前,聲帶斥責“南潯,休得放肆!”

“怎麼?就準你調戲她?我就不行?你是她何人?”南潯最討厭宋沂自以為是管著自己的模樣。

宋沂麵色露得意,自是她未來的男人,他餘光看了眼身後的女人,教導道“南潯,女子名節大於天,萬不可拿來開玩笑!我和清禾...我和聞師妹之間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