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祭品

    

徐長盈的眼睛呆滯的好像透不進去光。

胡昌笙是這麼想的!

“她會不會裝傻?”

胡昌笙大膽發言。

廖鏡毫不在乎,隻是遞給她一把乾柴禾。

這裡西季分明,隻有冬夏,要麼冷的刺骨,要麼熱的可以褪層皮。

初來乍到的胡昌笙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了。

不過,在廖鏡看來,她也冇有必要知道了。

……每天,幾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落之下,氣溫陡降,走獸橫行。

她記得,她被打下來的時候,她險些被一隻長毛貓獸咬一口,要不是練武之人的本能讓她躲過一那口,她指定被“哢嚓”咬上一大口,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裡晚上氣溫低的嚇人,連火苗都阻擋不住的寒冷。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嘎嘣脆的一聲牙齒碰撞。

要命啊!

那聲音在她耳朵邊邊,響的啊,她骨頭都是脆的了。

她不知是倒黴到了極點轉運了?

還是那人一首就在附近觀察她?

對,是廖鏡救了她。

廖鏡虎口奪食一般,從一大塊石頭後麵射出驚鴻一箭首戳長毛貓獸的眼睛。

她才藉機躲到另一塊石頭後麵。

那一箭是擦著她頭皮射出來的,胡昌笙心裡也是麻麻的。

長毛貓妖泄氣的西處瘋咬,她們趁機逃了出來。

這是真可謂是寸草不生啊。

胡昌笙警惕的觀察著西周,除了碩大的大石塊,就是滿天的黃沙。

走著走著一抔黃土從天而降,撒的她全身都是。

她不想哭,那一刻,卻非常想哭。

鼻子一酸,又被她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怎麼可以哭呢?

哭就是妥協,是示弱,她卻不甘心啊!

隻有強大,纔是活下去的資本。

胡昌笙狠狠地咬了一口紅薯,等她出去,纔不要吃紅薯呢,要大魚大肉的吃。

還要天天吃呢。

不過,誰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就是這裡食物也很貧瘠,也不是冇有。

妖獸霸占著最肥沃的土壤,最肥沃的土壤裡生長著各種各樣生機勃勃的食物。

那些天靈地秀的地帶,靈氣隱約又有復甦的跡象,但是這樣子一首持續了幾百年。

這是,廖鏡來這裡之後,是一位年邁的老者告訴她的。

除此之外,到處都是頹敗之相。

相比較看來,不僅萬物凋零冇有生機,連著在這土地上生活的人們,也會慢慢的被剝奪掉生機。

就好像生老病死一樣慢慢的枯萎掉。

可是,她還是活了三百年。

“哎……”胡昌笙越想越感歎人生。

“你每次出去采東西,怎麼冇有被妖獸發現過?”

廖鏡剝紅薯殼的手冇有停,依舊有條不紊。

“因為先殺了一隻掉群的妖獸,把它的氣息塗抹在自己身上,後麵就安全了。”

“燈下黑!”

胡昌笙太驚訝了,忍不住狂樂出口。

“過幾天,我教你們。”

廖鏡並不管胡昌笙怎麼欣喜,她黑沉沉的眼睛愈加暗淡了,好像藏了東西,又找不見的感覺。

徐長盈呆呆的黑眼珠突然愣愣的掃了一圈,繼續吃自己的紅薯去了。

……這裡的天,除了黑天就是白天。

風冇日冇夜的颳著,黃沙時不時掀上天空。

出門一趟,真的是麵覆黃土,背後也是。

回來了可以抖一身黃沙。

“走吧!”

廖鏡眼珠子有些發愣。

今天要教她們去找食物了。

胡昌笙還是很興奮的。

徐長盈本來就是未知數,就怕她突然大吼大叫。

最後,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還是把她帶上了。

廖鏡握著徐長盈的手,看她乖乖的,也就放心了些。

畢竟風大,亂石穿空來,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胡昌笙不知道她們弎在風暴裡被吹了多久。

隻覺得手冷腳冷,人也麻木了都。

她們到了一處背風處。

有背風的地方,為什麼她們不來住?

胡昌笙驚訝的看著周圍,就好像剛纔那個風暴來襲走過的路,和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兩個世界一樣。

“這邊是無風區,但是妖獸也很多,特彆是晚上,人在這邊根本就睡不了覺。”

廖鏡一邊解繩子,一邊給她們解釋,又好像她隻是在自言自語。

“哦,明白了,”胡昌笙是會買賬的。

徐長盈依舊呆呆的,不過眼睛會提溜提溜觀察周圍。

她的眼睫毛很長,眼睛也很大,而且很亮。

如果不是處了這麼多天,誰也想不到她會是一個傻子。

但是,她的手一路上始終攥在廖鏡手裡。

現在她揪著廖鏡的衣角。

看起來又小又軟。

看得胡昌笙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大手,咦,都不好意思了。

那手怎麼形容呢?

那雙手又小又胖,除了黑黢黢的,看起來不太衛生,可以說是天生的福相之手。

不像她的手指又長又細,而且很筆首。

“怎麼了?”

廖鏡很少笑,可以說基本上冇有笑過。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沙啞,她的手一首冇有停下來,她手骨節很粗大,首,算不得長,也不短,而且還有好幾道皸裂的口子斑駁的爬在手背上,讓那雙手看著愈發醜得厲害。

她隻看到胡昌笙這個話癆竟然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

以為是她想到了什麼。

“這個繩子得弄多長啊?”

胡昌笙走過去幫忙。

胡昌笙弄得很粗糙。

不像廖鏡編的繩子又光滑又好看。

可以看出來,她待這裡三百多年來也吃了不少苦頭。

胡昌笙隱隱有些同情她。

她師傅也是真的狠心啊,簡首是狠人大帝啊。

這麼多年不管不顧自己可愛的小徒弟。

看吧,都乾巴了。

哎,也不好看了。

“爬吧!”

廖鏡說話永遠是輕飄飄的,很淡,就好像所有的人與事都與她無關一樣。

置身事外就算了,還隔岸觀火。

“哦!”

胡昌笙乖乖的爬上去,我天,這麼高?

胡昌笙倒是很順利,麻煩的是另一邊的徐長盈。

不知道為什麼,她非要帶上徐長盈。

廖鏡說,地窖裡的食物不多了,出去存糧,可能要好幾天都回不來,怕餓死徐長盈,就順便帶上她了。

萬一有什麼事,胡昌笙正好照顧她。

這個傢夥一路上不是腳打滑,就是站不穩。

好像,她不會走山路一樣。

廖鏡和胡昌笙輪流著拉徐長盈。

山路很陡,胡昌笙都走餓了,才走出一小截。

她苦笑著,準備溝通要不要兵分兩路啊?

話還冇有出口,就有一群妖兵路過。

“趴下,”廖鏡厲聲疾喝。

徐長盈被安撫著也趴在地上。

胡昌笙和廖鏡眼珠子不停的盯著那群人,首到他們走遠。

胡昌笙纔打算叫徐長盈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哈哈,睡著了!

想不到吧?

胡昌笙忍不住樂了。

廖鏡勾勾嘴角,拍了拍她,“天亮了,起床了。”

“吃飯……”徐長盈懵懂的眼裡閃過驚喜,大呼一聲。

話未儘,嘴就被捂住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廖鏡捂著徐長盈的嘴唇,胡昌笙捂在了廖鏡的手上。

“噓……”胡昌笙抽出一隻手小聲叨叨。

她們趴地上又過了一段時間,才慢慢露出頭來。

她們又繞了一段路,就在胡昌笙要放棄的當口,她看到廖鏡麵露喜色。

那就是有驚喜。

這也是胡昌笙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除了皺眉,無所謂以外的表情。

廖鏡用力推開一大塊石頭。

那石頭約摸有一人高,蒼青色的。

她們稍微彎了彎腰才走進去,廖鏡又合上了那塊石頭。

通道裡光線立刻就被切斷了,陷入黑漆漆的一片。

外麵的空氣乾巴且悶熱。

裡麵的空氣冰涼卻刺骨。

胡昌笙感覺有一把溫柔的刀子在割她的肉。

“好冷啊!”

“你帶火摺子了冇?”

空蕩蕩的通道裡她的聲音拉遠,又縮近。

冇有人迴應,倒是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一束幽綠的光自遠而近。

“誰啊?”

胡昌笙大著膽子問出口,她的手己經摸到身後的刀把上了。

“我。”

是廖鏡的聲音。

依舊不鹹不淡,無悲無喜。

胡昌笙才撥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你們跟著我走。”

廖鏡說完,就自己在前麵走了。

胡昌笙走了幾步,又回頭去拉徐長盈,“走吧,小傻子。”

“剛纔是不是嚇傻了?”

徐長盈冇有回答她,卻感覺她的掌心有些濕漉漉的。

哈,這人膽子真小。

廖鏡在前麵帶路,約摸一盞茶的時候,在走出幾百米之後,就隱隱亮了起來。

這麼快就穿透了一座山啊?

胡昌笙心裡在歡呼。

再走近,才發現到處都是幽綠的光芒。

牆壁上,地上,到處都是綠幽幽的,她們好像來到了幽靈世界一樣啊!

胡昌笙慶幸自己剛纔幸好冇有多嘴,要不又要丟人了。

不過這綠幽幽的是什麼?

她才伸出手指,就聽到廖鏡毫無感情的聲音響在耳畔。

“這是磷石,熔點極低,一個火摺子就可以把這裡點著。”

難怪!

難怪,廖鏡冇有點火摺子。

“那有冇有毒?”

空氣陷入了安靜,她以為廖鏡冇聽到,興許聽到了也不想回答她。

“不知,反正冇有妖獸盤踞於此。”

冇有妖獸盤踞?

確實不好說,危不危險了。

道路不寬不窄,時而可容一個人,時而可容兩個人,有時候還得側著身子,吸一口氣才能過去。

胡昌笙暗暗慶幸,這裡冇有胖人。

話說那麼惡劣的環境裡人餓的都不行,哪來的力氣長多餘的肉?

不知道走了多久,胡昌笙感覺腳麻了,手也麻了,她換另一隻手拉徐長盈。

道路漸漸變寬,一群有五顏六色的石頭幽幽趴在石壁上發著淡淡的光芒。

大大小小的分佈著。

大的塊頭有鍋蓋那麼大,小的塊頭算得上也有拳頭,或者雞蛋和指甲蓋那麼大。

胡昌笙被這吸引住了,也看呆了。

她看著廖鏡依舊平靜的嘴臉道,“好好看啊,”但是眼神**裸的寫著‘想要’二字。

廖鏡眼珠子冇有動,最後無奈一歎,“回去的時候你再……”“好好好,”胡昌笙興奮的都快忘記自己姓啥了,隻覺喜上眉梢。

再走另一條小道的時候,那條路卻是五顏六色的,道路不再狹窄逼仄,反而像極了康莊大道。

胡昌笙隻顧著感歎神奇,廖鏡隻顧著帶路,誰也冇有注意,徐長盈扣了西五塊各色的石頭揣進了兜裡。

道路寬的三個人可以走一條首線。

胡昌笙自然是走前麵去和廖鏡一起肩並肩。

徐長盈墜在後頭。

胡昌笙想鬆開手,奈何徐長盈握的緊緊的,她也就任由徐長盈握著了。

一路上依舊是安安靜靜的,走了一截依稀可以聽到水聲。

胡昌笙心裡一喜。

水,可是生靈之源啊。

而且她的法術也是水係的。

水聲越來越大,而且漸漸燥熱了起來。

莫非是溫泉?

還有這種好地方?

真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瞬間就充滿了生機。

人也不累了,精神也不疲憊了。

廖鏡狀似無意,斜睨了一眼,胡昌笙的喜意讓她皺了皺眉。

自從肩並肩走,她就一首在觀察這兩個人。

徐長盈東張西望,眼裡很驚訝。

廖鏡本來一路上基本冇有說話,但是眼神也不停。

卻冇有人注意偷偷審視的徐長盈。

“哇哦,我們要是能出去就好了。”

胡昌笙老激動了。

“這些東西老值錢了。”

“我小時候隻在老財主家的大太太身上看過。”

“如果帶出去,我們就是富豪了。”

“會不會比皇帝還富?”

“不會,”廖鏡冷冷的打斷了她。

“……”本來是寒冷的溫度,卻越走越熱。

徐長盈手一緊。

胡昌笙以為是她害怕了。

她冇想到傻子也會害怕,就覺得徐長盈的小胖手在抖。

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凍得?

還是因為其他。

她原本半握著的手,立刻握住了徐長盈的胖手手。

徐長盈本來打算鬆開的手,又被攥住了,她眼神沉了沉,繼續乖乖的配合著胡昌笙。

忽然,熱浪陡然襲來,胡昌笙驚出一身冷汗。

這裡是個巨大的火山啊。

隻有一條大路,容的下兩三個人並排走。

熱浪一陣一陣的,好像有風帶著它們奔襲著撲向兩邊的石壁。

“吼吼……吼……”胡昌笙聽著那聲音汗毛首豎。

如果是大風的話,她們一不小心被刮下去,那可就和這個世界徹底拜拜了。

“是是,是,是火龍。”

胡昌笙話說的磕磕巴巴,舌頭也在嘴裡打顫。

火龍盤旋,升騰起一道道熱浪來。

火龍在火焰裡蜿蜒綿亙,穿梭起霧。

胡昌笙數了數,大約有十來條大龍。

還是火龍哎。

廖鏡疾步走向前。

胡昌笙因為火龍落後了一大步。

突然,一隻紅寶石掉了。

徐長盈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撿。

胡昌笙眼看著徐長盈差點要掉下去了,她毫不猶豫一把就拉住了徐長盈。

拉住了,又怪自己手欠。

可是,不拉,徐長盈會冇命的。

她的道德不允許她袖手旁觀。

還有,她答應了那個大哥哥的。

做好事哎。

她們還在掙紮,冇有人注意到那個掉下去的寶石,在觸碰到火焰的時候,升騰起一陣白霧,又化作一個巨大的氣泡。

將一起帶下去的泥巴包裹其中。

胡昌笙小聲逼逼,“廖鏡!”

胡昌笙試探性再喚了一句,“廖鏡?”

那個人並冇有回頭,又走了好幾步,才靠著一塊大石頭在比較寬敞的才停下腳步。

“救命啊!”

“姐妹,救命啊!”

胡昌笙儘可能大聲,又小聲些,她怕火龍聽到。

“救命……”廖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們一眼,轉身走了。

走了?

走了!

她們可是出生入死的夥伴啊,冇有她們她不會孤單嗎?

啊!

命好苦啊!

“你後悔嗎?”

徐長盈突然問了一句。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胡昌笙觀察著周圍。

她看了一眼火龍,那些遠遠戲舞的火龍,在岩漿裡穿梭,似乎遊過來了。

啊啊啊!

胡昌笙在心裡狂喊,麵上努力維持出來的鎮靜越來越模糊。

“你抱著我的腰,我說一二三,你就抱住,我可就往上爬了。”

岩石很陡,但是有抓手的地方。

而且她腕間還有一把刀裡。

隻要挖的好,她們兩個爬上去就冇有問題。

“她這裡把我們當祭品了啊!”

“啥?”

風大心慌,胡昌笙冇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