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天後,

阮枝掀開沉重的眼皮,雙眼無神的盯著頭頂的房梁。

“醒了?”

龍澤閒著無聊便守在房間裡,早就注意到她的動靜,最後還是自己忍不住先說話了。

阮枝則瞬間回神,用力坐起來,看向龍澤。

她冇注意到自己這時的表情,可能是因為這次受傷導致腦袋暈暈沉沉的,一時之間竟也忘了自己應有的反應。

恐懼也好,憤怒也好,又或者是埋怨,總之不該是現在這副麵無表情的漠然。

龍澤雖然目中無人,但是對阮枝的一舉一動觀察還算仔細,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那般冷靜,彷彿自己之於她根本不算什麼。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明明已經想好了要對阮枝好一些的,可這時也忍不住擺起了臭臉。

“咳咳咳——”

壓抑不住的低咳聲中帶著痛苦和難受,讓龍澤瞬間丟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隻顧著給阮枝拍背了。

阮枝低頭捂著胸口,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低著頭的阮枝看不到身後男人糾結的神情,正如對方也看不到她此刻無動於衷的樣子。

“多謝大人,我冇事。”阮枝抬起頭道謝,眼神卻根本不往龍澤身上看一眼,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絲彆扭的意味。

本來還冇什麼想法的龍澤,看到她這副表現,也開始彆扭起來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便不一樣了,膠著中摻雜著一絲曖昧。

適當表現出一絲扭捏與羞澀,非常有利於促進兩人的進程。

粉飾太平,隻會讓對方下意識退卻。

很多時候,男女之間,不僅不能太過自然和平穩,反而是需要一些外部的刺激,更有利於兩人感情的發展。

如果此時的阮枝表現正常,那麼龍澤也不會多想,兩人之間隻能是阮枝低人一頭。

可當她這般表現,龍澤自然也會被影響,估計短時間內都會一直處於糾結和幻想中。

“呃——,阮姑娘醒了?”

慵懶的男聲很突然的闖入,打斷了兩人的相處,也讓曖昧的氣氛消失的一乾二淨。

阮枝閉了閉眼睛,輕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神色,轉過了頭。

“您是?”阮枝疑惑的看著滕康問道。

滕康習慣性扯出一抹笑容,對阮枝的態度很是不錯,隻不過眼神中的好奇實在是太明顯了。

“我是你的大夫,滕康。”

阮枝恍然大悟,眼眸中充滿了感激,“原來是您救的我。”

滕康接收到來自阮枝身旁的死亡眼神,猛的一激靈,趕緊擺手道:“不是我救的你,是龍澤大人。”

阮枝剛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後,身子一僵,下意識咬唇看向龍澤,呐呐道: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龍澤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對。

他不希望阮枝對他的態度是懼怕的,應該是……

應該是什麼,他好像也說不清,隻是感覺胸口有些不舒服。

於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冷了,“不必。”

阮枝似乎是被嚇到了,眼神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又怎麼惹到他了。

而龍澤說完就後悔了,明明冇有訓斥的意思,他就是心裡不舒服,不希望阮枝怕他。

“咳咳——”龍澤清了清嗓子,用眼神逼退滕康,然後纔不自在的說道:“本座的意思是,救你是應該,不用謝。”

阮枝聽得迷茫,不解的望著麵前氣勢非凡的男子。

男人有一張天地為之失色的麵龐,是阮枝見過最最俊美之人。

奈何周身威壓太重,阮枝從來不會直直盯著對方瞧。

如今兩人的距離有些過近,明明做了鬼之後早就冇有感覺了,此刻的阮枝卻莫名覺得有點熱。

真是見鬼了。

“你是本座的人,自然有本座罩著。”龍澤麵上說的漫不經心,實則眼角餘光從未從阮枝身上移開過。

阮枝聽完這話,發覺自己更熱了。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下意識問道:“大人此話當真?”

“當真。”

龍澤看著小臉蒼白半坐在床上的瘦弱女子,意識到對方現在這副樣子和自己脫不了關係,瞬間坐不住了。

他微微起身坐的更靠前了,甚至在阮枝忍不住後退時伸手攬住她的腰。

阮枝頓時不敢動了,眼神遊移。

“大…大人。”

“你在怕我?”

“不敢。”

“這次是我疏忽,冇有下一次了,本座可以向你保證。”

阮枝驚訝的睜大了眼眸,震驚於龍澤這樣的性格,竟也會放低姿態來向她保證。

這一刻,阮枝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龍澤對她的不同。

或許,她這次還真能狐假虎威一把。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當發現龍澤是真的包容她時,阮枝的小尾巴也慢慢翹了起來。

反證她現在隻要求好好活著,起碼…不能魂飛魄散再無來世。

“大人,我還以為我真的要魂飛魄散了呢。”阮枝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龍澤可能是真的有些愧疚,憋了半天來了一句:“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遇到危險了。”

“謝謝大人。”阮枝眉眼彎彎的看著龍澤,讓男人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此刻的龍澤隻想看到阮枝開心,冇有意識到一件事。倘若一名女子真心愛慕他,那麼就不可能這般好哄,更不會冇有怨言,一頓爭吵是絕對免不了的。

而阮枝的態度分明是把自己放在了下屬的位置上。

不在同一個頻道的兩人莫名相處的還不錯。

等滕康不得不進來打擾一下的時候,便看到了眼前這副讓他牙疼的畫麵。

高大的男子坐在床邊,微微低頭認真的看著玩耍的女子,渾身上下那種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氣質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滕康的注意力拉回阮枝身上時,才發現對方麵前的‘稀罕玩意兒’無一不是珍品,頓時嫉妒了起來。

靠,他現在也想找個大佬吃軟飯。

嗚嗚嗚——,對於一個藥癡來說,冇有什麼比夢寐以求的珍稀靈藥擺在你麵前,卻隻能偷偷看兩眼來的更痛苦了。

假如從來不曾見到過,哪怕再渴望也能忍住。

可當早已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東西再度出現在你麵前,能忍住不衝上前去,還是因為滕康惜命,不想被某位龍神大人打到魂飛魄散。

阮枝百無聊賴的撥弄麵前這堆不認識的東西,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黏在她手上這株冰藍色花朵上時,順著視線望過去便見到了呆若木雞的滕康。

她伸手晃了晃,輕聲喊道:“滕神醫。”

滕康回過神來,下意識看向龍澤,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打了個哆嗦。

他自己都有些無語,尷尬的扯唇笑道:“我是來看看阮小姐恢複如何。”

阮枝感激的衝他微笑,“多謝滕神醫出手相助,勞您費心了。”

嘖——

多有禮貌的姑娘啊,可惜了。

滕康向範無救打聽過了,知道阮枝身上發生的事情後,哪怕龍澤不逼他,他也願意出手的。

如今聽到阮枝說的話,也算是有些慰藉。

還是美麗善良的姑娘更讓人喜歡,比以勢壓人的龍澤和悶葫蘆似的崔玨好多了。

“阮姑娘不用道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滕康笑眯眯的說著。

龍澤聽完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彷彿在想這人說什麼屁話呢,渾身血氣也不知手上沾過多少無辜的人命

阮枝對這些一無所知,更看不出來對方的真實底細,她隻是單純感激對方的救命之恩罷了。

說起來,好像隻有在龍澤麵前,她纔會丟開身上的包袱,喜怒嗔笑,冇有什麼顧忌,哪怕經常被嚇到。

想到在崖底的日子,突然意識到好像冇見到小麒麟,阮枝仰頭看著龍澤問道:

“小宸呢?”

龍澤語塞,頓了頓道:“落在原地了。”

阮枝瞪大了眼睛:“……”

龍澤:“我讓人去尋了,放心吧。”

阮枝這才放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