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要飄了！
夜宴開始，陸老夫人舉起酒盅帶領座下親眷，先朝白文秀敬了一杯。
白文秀實在惶恐不安地呷了一口酒，緊接著，陸祁宸攜霍雲婉也朝她走了過來。
陸祁宸舉起酒杯，目光灼灼，滿是熱烈地看著她，“姐姐，我敬你。”
座下眾人的目光紛紛朝這邊看來，白文秀坐立難安，旁邊的丫鬟又給她滿上了一杯酒，她起身，語氣緊張：“世子，民婦惶恐，煩請莫要折壽了我。”
老夫人欣然笑了笑，“不打緊，他應該親自敬你一杯。”
陸母則是有些不明白了，總覺得兒子對白文秀的稱呼不大妥當，便提醒道：“阿楠，白夫人今年三十一歲，為娘三十八，而你不過十八，按理你應該稱呼她一聲‘白夫人’。”
誰料，陸祁宸回頭看了陸母一眼，有些不滿，“娘，女孩子的年齡不要當眾說！”
陸母一臉懵。
霍雲婉為免氣氛尷尬，忙先聲道：“白夫人搭救世子，便是我們公府的恩人，自當感激致意，請！”
陸祁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即使她跟他形同陌路，對外的體麵還是要做的。
說著，三人才舉起酒盅，一飲而儘。
“姐，這道是奶汁魚片，你愛吃魚，一定先嚐嘗這個。”
陸祁宸說著，就拿起銀箸，殷勤地夾了一塊魚片放到白文秀眼前的琉璃盤內，生怕她不吃一樣。
白文秀驚詫之餘，還有些疑問：“世子怎麼知道我愛吃魚？”
陸祁宸搓了搓指腹，聲音頓吟了兩秒，“你…你平常賣魚，我猜你應該喜歡吃。”
白文秀笑了笑，“世子聰慧，民婦確實喜歡吃。”
陸祁宸嘿嘿笑了笑，帶著霍雲婉去了自己的條案坐了下來。
周氏看到這一幕，陰陽怪氣地誇了一句，“咱們的世子還真是知恩圖報呢。
對人溫柔體貼，確是個有心的人。”
陸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周氏便斂眉閉上了嘴。
水榭樓對麵的戲台上，這時咿咿呀呀地開唱起來，演的是《柳毅傳書》，上京的梨園班子平常專供這些侯門貴府傳喚，戲曲功底自然過硬。
白文秀年輕的時候在她們縣府老爺家打過雜，偷聽過戲，便為那種好聽的旋律著迷過，如今能大大方方地跟這些貴婦一起聽，心裡喜不自勝，一時看入迷了。
而陸祁宸看著台上的戲，著實太無聊了。
這個點他都是刷刷抖音，看個足球賽度過的。
於是，他隻偷眼看著白文秀，見她看戲看得開心，自己心裡也油然生出一種滿足感。
前世自己根本滿足不了白文秀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而如今給了他世子的身份，金銀不缺，還能再遇白月光，想著想著，他嘴角就勾起一抹暢快的笑。
而這幅情景，全都落在陸母的眼裡，心裡暗忖，她兒莫不是被洪水沖壞了腦子？
公眾場合不看戲，盯著個民婦看什麼看！
陸母視線幽轉，又看向霍雲婉，見她跟陸祁宸雖然一張條案，卻不挨坐，一人一頭，互不理睬。
陸母歎了口氣，又想起自己那離世的長女陸盈盈，更無心看戲了。
等一幕戲演完，老夫人借空對白文秀說道：“既不遠萬裡來到了上京，便多留在公府幾日，等閒了，讓我這兒媳帶你去外麵逛逛，也不枉來此一遭。”
陸母也跟著賠笑：“娘，我己經勸白夫人留個半月，她借說還要趕著好時節捕魚，怕耽誤了營生，隻肯留三日。”
白文秀忙迴應道：“這個時節，水裡的魚都長得膘肥，能賣上個好價錢，民婦就指著……”豈料話還冇說完，隻聽下邊陸祁宸驚呼一聲：“那怎麼行？”
眾人又紛紛看向他，這樣突兀的質問和儀態，讓陸母微微有些惱怒，“楠兒！
你在說什麼！”
白文秀眼底劃過一絲穩操勝券的雀躍，轉瞬又換上一副懵懂的神態，也看向他。
陸祁宸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唐突，便解釋道：“賣魚能賺幾個錢，白夫人救了我，公府給她個幾百兩銀子，夠她過一輩子了，還回去賣什麼魚呀！”
這話一出，滿座更安靜了，那周氏都覺出這小世子言談舉止跟以往大不一樣。
就連老夫人麵色都有些沉，銀子事小，但這樣的話萬萬不應該從陸祁宸嘴裡說出。
他的孫兒，原本性子穩重謙和，絕不會說出這樣昭顯權勢、傲慢自大的話！
陸祁宸左右手的食指點了點，怎麼，難道他說錯話了？
看眾人的臉色，貌似是說錯了，難不成這公府不想拿幾百兩銀子給姐姐？
小氣成這樣？
“世子這話說得也在理，要說報答，哪有真金白銀地送出去來得實在。”
霍雲婉雙眸不去看陸祁宸，隻平靜開口說著，又看向白文秀：“不過人各有誌，我看白夫人雖身在鄉野，卻氣度不凡，倘若想餘生不再辛苦，我們公府自能照料周全，若你誌不在此，想尋一生計自立之法，我們公府也當儘力幫襯。”
這話說得很是得體，老夫人跟陸母臉上浮現久違的笑，看向白文秀，讓她自己拿主意。
白文秀尷尬地笑了笑，冇想到這霍雲婉說話滴水不漏，既維護了公府的門麵，還把她捧高後再讓她自己選擇。
是要錢還是要賺錢的法兒？
真是鬼精兒。
她當然想要錢了，越多越好，但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更何況她要在眾貴婦麵前留下好印象，以備將來好再圖點什麼。
於是，她端正地站了起來，裝作識大體地說：“世子跟少夫人有心了，寒苦清貧之家，今日能叨擾公府己是福分，民婦並不貪戀金銀。”
陸祁宸心裡嗤笑，你可拉倒吧！
這世上有誰不拜金。
何況你前世就拜金！
陸母聽到白文秀這話，頗有些好感，覺得她不是一般的俗人，“白妹妹放心，我們公府定然不會薄待了你。”
白文秀迎合地點點頭，“全憑夫人做主！”
又轉首一看，座位上自家的小虎子不見了，“誒，我孩子跑哪兒去了？”
周氏笑了笑，“你兒跟我兒差不多大，剛剛兩人一對眼，離席玩去了，白妹妹不用擔心，有小廝跟著呢。”
白文秀這才舒鬆了一口氣。
陸祁宸則皺著眉，心裡開始算計，得想個辦法讓白文秀留在自己身邊才行。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在古代，麵對的是這些就知道門當戶對，不懂感情的老頑固，根本講不通戀愛自由的道理，他自己隻好徐徐圖之了。
陸祁宸仰頭看了看明月，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
不過他現在身份尊貴，一想到昔日的白月光女神現如今成了個普普通通的寡婦，心裡還有種莫名的暗爽，總算可以輕鬆拿捏了。
而自己現在還有妻有妾，這潑天的運氣，終於讓自己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