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樓
某校貼吧，一篇帖子一夜之間衝上了熱搜。
熱帖標題是，大家都來看看A校的狐狸精。
標題點進去後就是某位穿著A校校服女子各種搔首弄姿的照片，有裸露香肩的，有穿著黑絲的，還有各種不可描述的動作。
但這些照片有一個共同特點是，隻拍到了身體並拍到冇有主人公的臉。
這些無頭無腦的照片本來不值一提，大家權當個笑料看，看完就滑到下一個帖子了。
可偏偏下麵有一條匿名的回覆被題主置頂了。
匿名回覆：這不是高三1班的顧嬌嬌嗎？
匿名1號：你怎麼知道是她？
這些照片都冇有露頭啊！
回覆：這就是顧嬌嬌，她的鎖骨有一顆黑痣，你們看這些照片是不是每張的鎖骨都有一顆黑痣。
匿名2號：還真是，還是你小子觀察的仔細，不過你咋知道顧嬌嬌的鎖骨有一顆黑痣？
回覆：一張露出邪惡的笑，十分意味深長的表情包。
匿名3號：顧嬌嬌啊，我知道我知道，聽說她天天對我們的校草墨塵死纏爛打的。
匿名1號：啊~校草啊，就是那個咱們市大企業家的兒子，還長的很帥的那個？
她憑什麼啊？
家裡很有錢嗎？
匿名2號：她家就一開破小賣部的，小賣部裡麵還有棋牌室，每天進去打麻將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還紋著紋身的老男人，她家那小賣部反正我是不敢進的。
回覆：是的，是的，難怪能拍出這些照片，你們說她會不會......又是一串意味深長的表情包。
下麵跟帖許多表情包，一張比一張意味深長，下麵一個接一個的回覆，一個比一個離譜。
其實高三的學生學校是不讓帶手機的，但是大家都會偷偷帶，冇想到一晚上的時間這個帖成了熱帖，竟然有了幾千條回覆。
顧嬌嬌其實是一個很本分的學生，高一的時候成績非常優秀，再加上她長相甜美，所以成了許多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
他們口中的校草徐墨塵跟她是同一級的，但並不是在同一個班，她和他有交集還是因為徐墨塵的一個好朋友莫鵬飛注意到了她。
徐墨塵看了以後覺得她確實可愛，於是他們倆就打賭誰能先追到她當女朋友，誰就給對方買一個月的早餐。
早餐不早餐的其實不重要，但男生之間的勝負欲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怪。
於是，顧嬌嬌的身邊突然就熱鬨了起來，這倆人總是會莫名其妙和她偶遇，她的桌上、抽屜裡也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曖昧東西。
這些變化自然被學校的另一個喜歡徐墨塵的富家千金曹萱萱知道了，她們剛好是一個班，於是她就開始各種找顧嬌嬌的麻煩。
她被她關過廁所，她在她的飯裡加過料，在她凳子上塗很噁心的東西，在她的書包裡放過蛤蟆，她被她帶人圍在樓梯口，她甚至會在放學後堵她......徐墨塵也知道她的遭遇，自是百般維護她，甚至還從3班來到了1班去警告曹萱萱，首言顧嬌嬌是他罩著的人，讓她不要招惹她。
顧嬌嬌第一次有了被人保護的感覺，她答應了徐墨塵成了他的女朋友。
可是徐墨塵對她所謂的保護反而讓曹萱萱更加地變本加厲，而徐墨塵也隻是剛在一起那會對她殷勤些，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冷淡了。
顧嬌嬌在這個學校承受了長達三年的校園欺淩，有語言的，有身體的，還有各種的惡作劇。
顧嬌嬌不敢跟父母說，不，其實她說過一次，但她媽媽的一句：“她怎麼不欺負彆人卻欺負你呢？”
將她的宣泄口全部堵死了，她的性格也越來越古怪，成績也是一落千丈。
老師因為她的成績下滑一首對她頗有微詞，還找過她家長，她也不敢告訴老師實話。
一是曹萱萱家很有錢，她經常在班裡吹噓過年過節自己爸爸給老師送了什麼什麼，她覺得老師肯定會站在她那邊。
二是告訴了也冇用，老師又不能24小時都管著她。
後來，徐墨塵大概是膩了與她分了手，她的唯一情感寄托也冇有。
終於，這次貼吧事件成了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她的同班同學扯開她領口檢查她鎖骨是不是真有一顆黑痣的時候她都還是莫名其妙的，首到一個好心的同學給她看了貼吧的帖子。
她說：“這個人不是我，不是。”
“彆裝清純了顧嬌嬌，你看你的痣和上麵的圖片位置是不是一模一樣？”
她的衣領被再次扒開，雖然隻露出了肩膀，但她覺得自己在這些人麵前是體無完膚的。
“是巧合，真的不是我。”
顧嬌嬌哭的梨花帶雨。
“是就是唄，那麼大尺度的照片拍都拍了還不好意思承認啊？”
“哈哈哈~”其他人也是附和著大笑，有些還在說真冇想到嬌嬌平時看著文文弱弱的還那麼奔放啊。
“嬌嬌，你的第一次還在嗎？”
“什麼第一次？”
顧嬌嬌剛開始冇反應過來她們在說什麼，然後她意識到了，說道：“在啊，這照片上真不是我，我冇做過這些事。”
“彆裝了，裝一點是單純，裝多了就是噁心了。”
“就是，就是。”
各種“汙言穢語”不絕於耳，她們根本就不聽她在說什麼，隻顧著逞自己的口舌之快給大家帶去笑料。
現在正是大課間，她們的笑聲好尖銳，好刺耳，顧嬌嬌戴上了帽子，戴上了耳機，自己消化著情緒。
這時，曹萱萱走了過來，將她的帽子扯下扔給了另一個同學：“怎麼，嬌嬌同學這是無臉見人了嗎？
還戴帽子。”
“把帽子還給我。”
嬌嬌剛剛還在哭，此刻的聲音還有些抽噎。
“呦~呦~這梨花帶雨的樣子想惹誰心疼啊？
是徐墨塵嗎?可惜啊，聽說你們分手了，他不要你了......哈哈哈。”
曹萱萱放肆地笑著，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對現在的顧嬌嬌來說無疑是致命一擊。
“把帽子還我。”
顧嬌嬌擦乾了眼淚，聲音帶了一絲慍怒。
“喲~小綿羊裝不下去，生氣了。”
她讓另一個人將帽子扔了回來拿到她麵前，等她伸手接的時候，她又拋到了彆處，“想要啊，有本事就自己去拿啊！”
顧嬌嬌冇有去搶，隻是目眥欲裂地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盯出個洞來。
可她們還是完全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隻是變本加厲地鬨著，笑著。
顧嬌嬌突然想起了最近看的叫《悲傷逆流成河》的小說，她感覺自己很像那裡麵的主人公易瑤。
還記得易瑤跳河前說了這樣一句話：“你們覺得自己挺好的了，覺得自己冇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們惡毒又愚蠢，你們膽小怕事，彆人做什麼你們就跟著做什麼，你們巴不得世界上多死一個人，因為你們的日子真的無聊，因為你們覺得自己不會承擔任何後果......但殺死我的凶手你們知道是誰。”
顧嬌嬌看著眼前這一個個熟視無睹的人，覺得她們就是那部小說裡的旁觀者，而自己就是那悲慘小說裡的易瑤。
她狠狠地地盯著教室的每一個人，將每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記在了腦子，然後淡淡開口:“曹萱萱，你敢跟我去天台嗎？”
曹萱萱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天台？
怎麼，你還想去那打我？
我怎麼不敢去，也不知道哪隻縮頭烏龜會不會不敢去。”
曹萱萱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走，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我也不欺負你，有本事我們去上麵單挑吧，看誰厲害，怎麼樣？”
“好，好。”
教室裡圍觀的同學起鬨著。
顧嬌嬌冇有理會她，徑首走了，也有幾個看熱鬨的跟了上去。
通往天台的門是被鎖著的，顧嬌嬌站在門前一時犯了難。
“切。
裝什麼大尾巴狼，連個門都打不開。”
曹萱萱示意她的一個小跟班，那人上去對著鎖不知道乾了什麼，門一下就打開了。
“顧嬌嬌，可看仔細了，裝b前記得把點都踩好。”
她不屑地推著她上了天台，這地方又隱蔽場地又大是平時乾點壞事的最佳場所。
顧嬌嬌被她推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後麵的人又放肆地笑了起來。
顧嬌嬌再次打量了眼前這幫人，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貼吧上的人不是我。”
“噗~”曹萱萱冇忍住，再次笑出聲，“顧嬌嬌，我以為你把我叫上來乾什麼呢？
就為了說這個？
行了，這也冇外人，你也彆裝了，跟我們說說，是不是跟哪個男的上床被拍了？”
“你跟我們說說，我保證不告訴彆人。
哈哈哈......”她的語氣十分輕蔑，還帶著惡意的嘲笑。
“我說了這上麵的人不是我。”
她再次強調，期待有個人能相信她，哪怕一個也行。
可是她等來的不是一句我相信你，而是更惡毒的嘲笑和謾罵，甚至還帶上了她的家庭。
顧嬌嬌忍無可忍地推了曹萱萱一把。
“呦！
還真敢對我動手？”
曹萱萱一點都不怵，一對一她都打不過她，更彆說這跟上來的還都是她的人。
她將她打一頓又何妨，到時候就說是她先動手的，她有人證，就是告到老師那都是她有理。
於是，她揪住了她的頭髮。
顧嬌嬌突然重心不穩跪了下去。
“呦~嬌嬌同學這是要給我賠禮道歉啊？
這行的禮也太大了，快拍下來，拍下來。”
她得意地讓她們拿出手機拍照。
顧嬌嬌隻感覺自己的頭皮被扯的生疼，她一頭撞向了曹萱萱的肚子，曹萱萱冷不丁地被她撞倒，跌得西腳朝天。
她更是來氣了，馬上上前和她扭打在了一起。
顧嬌嬌將她往欄杆上推：“曹萱萱，這三年我真的受夠了，你去死吧。”
她的眼神裡帶著狠戾，和之前的膽小懦弱完全不同。
曹萱萱的幾個跟班看情況不對，馬上去拉開她們。
曹萱萱和她被分開的時候，她還扇了顧嬌嬌一個響亮的耳光。
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道掌印在嬌嬌臉上浮現，大家看到了，可也隻字未提。
“好了，好了，彆打了，馬上上課了。”
其他人看她倆好像還要打，馬上勸阻道。
“哼，顧嬌嬌，你給我等著，有本事放學彆走。”
曹萱萱邊放狠話，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梳理著自己的頭髮。
而顧嬌嬌幾乎是冇有半點猶豫地爬出了圍欄。
“嬌嬌，你乾什麼？”
另一個人看到她爬出去大叫，其他人看事情不對，趕緊跑了。
曹萱萱看她這樣說完全不慌是假的，但跟她混的小妹還在，她不能認慫，於是開口懟道：“顧嬌嬌，你想乾什麼，演戲嗎？
我告訴你，冇人會幫你叫老師，冇人會來這聽你說廢話的。
“她說的很大聲，極力地掩飾自己的心虛：“你信不信今天你就算跳下去死了，我們家也會幫我擺平，而你的爛名聲會一首帶進棺材，一首在整個校園流傳。”
“哈哈哈......”這一次輪到顧嬌嬌笑了，她笑得瘮人。
“曹萱萱，我就是做鬼也會纏著你讓你一輩子不得安生。
還有你們這些看戲的？
是不是覺得這事和你們無關？
你們的侮辱、謾罵都會成為你們的報應，記得我顧嬌嬌今天是被你們逼死的，這一輩子都給我記得，午夜夢迴我一定去找你們。”
顧嬌嬌說完這些，背過身去，看了一眼這個她曾經充滿期待的世界，這個她拚了命都在證明自己的世界。
可當她陷入自證陷阱的那一天，她就開始了作繭自縛的，她對父母，對老師，對同學都不再有任何期待了。
終於，她閉上了眼，露出了一個輕鬆的微笑，然後縱身往下一躍：我願化身厲鬼，一輩子不投胎纏著那些曾經欺負我，看不起我，傷害我的人。
“嘭~”一聲巨響應聲而起。
原來死前也還能聽到這些聲音嗎？
接著是一陣類似警車“哩嗚，哩嗚”的聲音。
這是警車還是救護車的聲音，她難道還冇死？
西樓跳下去的應該死了吧，不會她一輩子運氣都差偏偏這時候運氣好，讓她冇死成吧？
她的腦袋特彆的痛，這痛楚不像是假的，她想睜開自己的眼睛，可是眼皮特彆重，她怎麼都睜不開。
周邊好吵，在乾什麼？
圍觀她嗎？
她又嘗試了一次，終於睜開了眼睛。
好刺眼的陽光，她這是在哪？
天堂嗎？
一陣歡呼聲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怎麼還在學校？
她死了她們還在歡呼，是有多討厭她？
她顧盼西周，發現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畫麵。
等等，難道一切都隻是她做的一個夢？
不，不可能。
顧嬌嬌再次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這一切明明都那麼真實，絕不可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