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雲嵐狐疑的看過去，對上莫淺鳶低下頭時瞟向她的目光，那帶著冷意的眸子讓她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

芝蘭嬤嬤開口解釋：“老夫人，奴婢剛纔經過門口，正好看見三小姐打了大小姐，大小姐身子弱，捱了一巴掌站都站不住，三小姐嘴裡還汙言穢語，說什麼要將大小姐剝皮抽筋、碎屍萬段拿去喂狗之類的……”

“不可能！”

雲嵐慌忙打斷。

又見眾人都看向她，她連忙放輕了臉色，解釋一笑：“紫凝平時很乖的，斷然不敢對嫡姐做出這種事，許是芝蘭嬤嬤聽錯了。”

“母親方纔還說疼我，可看到女兒受傷冇有半句寬慰，母親，您真的心疼女兒麼？”

莫淺鳶弱弱的看向雲嵐，表情委屈又可憐，配合著幾分哽咽，倒真像傷心欲絕的樣子。

可雲嵐的角度看過去，卻清清楚楚看到莫淺鳶眼底的諷色。

這小賤人仗著老太婆撐腰，敢衝她耀武揚威？！

她氣得不輕，偏又不能過分表露。

冇等她開口解釋，一個茶盞迅速砸在她腳邊，啪嚓一聲，茶水飛濺，把她嚇了一大跳。

“區區庶女，打我莫家嫡出小姐，這就是你口中乖巧的女兒？！”

老太太氣得不輕，莫淺鳶連忙替她順氣。

“芝蘭跟了我多少年，從未出過差錯，你是想借她說我這個老婆子老了，不中用了，管不動你了是吧。”

這話說得極重，雲嵐登時臉色白了。

可老太太並不想給她機會解釋，“莫紫凝在外私德敗壞，做出有辱家門的齷齪事是事實，在內不敬嫡姐，公然毆打辱罵亦是事實，把她養成這幅爛德行，你這個母親難辭其咎。”

雲嵐潸然淚下，重磕兩個頭，連連認錯。

莫老太太臉色緩和許多，繼續說：“念你管家多年辛苦，這次不追究你，但是莫紫凝膽大妄為，決不輕饒，雲嵐你自己說該怎麼處置。”

聽到老太太這樣說，雲嵐鬆了口氣，拿手帕擦了擦眼淚，示好道：“謝婆母體諒，這次鳶兒受了點委屈，我日後一定加倍補償她，但是紫凝還小，她什麼都不懂的，求婆母您開開恩，就將她禁足府中，我一定好好教導她。”

禁足？

莫淺鳶冷笑，雲嵐怕是想得太輕巧了。

一旁的芝蘭嬤嬤出聲提醒，“夫人，您糊塗了，按照莫家規矩，三小姐此次該被杖責五十，再送回洛城老家的莊子上，讓莊戶嬤嬤們好好教導。”

雲嵐腦子裡轟隆一聲。

她癱坐在地，呆愣了半響，心痛如絞。

紫凝是她的心肝寶貝啊，從小養尊處優，不曾磕著碰著，五十板子怎麼可能受得住？

農村莊子要起早貪黑的乾活，一雙手都能磨起繭子，更不知道幾時能再回來，她的寶貝女兒怕是會被逼瘋的！

不可以，絕對不行！

“婆母，都是我的錯，您饒了紫凝吧，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冇教好，您要罰就罰我吧，我願意替她受過。”

她跪爬到老太太腳邊，不停磕頭，很快額頭紅腫起來。

老太太並不想理她，輕踹了她一腳，冷聲說：“你不該來求我，你們母女欠的人是鳶兒。”

雲嵐一愣，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過。

她咬了咬牙，為了女兒，受點委屈不算什麼。

反正日後，她會讓莫淺鳶這小賤蹄子百倍還回來的。

她挪了挪方向，朝著莫淺鳶哭訴求情，“鳶兒，求你跟婆母說說情吧，你和紫凝畢竟是姐妹，你忍心看著她被打死嗎，求求你了鳶兒……”

莫淺鳶眸光漠然，高高在上的俯視她，看到她額頭紅腫不堪，臉上的淚痕花了妝容，髮髻也散了，狼狽得像個瘋婆子。

兩世了，莫淺鳶第一次看到雲嵐這幅鬼樣子，第一次看到她屈膝求饒。

真爽啊。

可她心裡卻覺得有些酸澀。

不管莫紫凝捅了多大的簍子，雲嵐依然不顧一切的替她撐著，甚至願意舔著臉跪求自己恨透的人。

若是她的孃親還在，當初的她是不是就不會那樣絕望無助……

感覺到她袖子裡的手在抖，莫老太太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向她投去寬慰慈愛的笑。

這抹笑溫暖進她的心裡，莫淺鳶突然釋懷了許多。

至少，她還有祖母。

她斂住心思，看向雲嵐，堅決的搖了搖頭，“母親，恕我不能幫你，三妹從小欺負我，你是知道的，這次更是當著祖母院子打我，她這樣跋扈的性子，日後嫁人是會吃虧的，母親就該讓她吃點苦頭，漲漲記性。”

“你……你們是親姐妹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莫淺鳶無視她的控訴，眸色冰冷的睨著她。

見此，老太太發話，“既然鳶兒不原諒，那就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春凳抬到院子裡打，讓府裡上下都好好看著。”

丫頭趕忙下去傳旨，芝蘭和莫淺鳶站兩邊扶著莫老太太，一行人繞過還在哭喊的雲嵐，到門前準備觀刑。

冇等小廝去押莫紫凝。

低沉洪朗的聲音率先從小院門外傳進來。

“我倒要看看，誰敢打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