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容承禦微微一怔，而後帶著趙玨快馬離開。

一旁車伕見人都走老遠了，莫淺鳶還不上車，好笑得搖了搖頭。

他家主子當真是到哪兒都招桃花啊。

莫淺鳶並冇注意他在笑，說了句“去莫府”，上馬車啟程。

不多時，馬車停立在莫府後院的小門前。

因為莫淺鳶受了點傷，衣裙髮髻臟亂不堪，大門人多，恐被人看到後生事端，她便讓小廝悄悄給她開小門。

一路進去，府裡一派平靜，雲嵐一行人數較多，就算快馬加鞭，也還有一會兒才能趕回來。

她拉住過路的小廝詢問，得知這個時辰父親剛上朝。

那就隻有祖母在，她得趁這個機會，給雲嵐母女把罪咬死。等父親回來，大局已定，縱然再想維護，也不能改變什麼。

慈容小院。

芝蘭嬤嬤麵色凝重，走到莫老太太身旁，“老夫人，白馬寺那邊出事了。”

莫老太太喝茶的手一怔。

芝蘭嬤嬤將小廝飛鴿傳回來的訊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太太。

老太太聽完，將茶盞狠狠擱到桌上，怒氣橫生，“雲嵐是怎麼管教女兒的，竟然在皇城腳下鬨出這種醜事，若是殃及鳶兒婚約，我跟她冇完！”

“祖母！”

屋子裡倆人正交談著，抬眼就看見莫淺鳶一身狼狽的衝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莫老太太腳邊。

老太太頓時心上一顫，這丫頭膝蓋怕是磕疼了吧。

她心疼得拿手帕給莫淺鳶擦拭額間的薄汗，對上淺鳶的眸子時，卻發現她眼眶紅紅的，眼角還含著淚。

“受什麼委屈了？跟祖母說，祖母替你撐腰。”

旁邊芝蘭嬤嬤也有些奇怪，“大小姐不是一同去白馬寺敬香了麼，怎麼先回來了？”

“祖母，侮辱三妹的人是母親找來的，她原本是用來對付我的。”

方纔莫淺鳶一進門，就看見老太太眉間似有慍意，芝蘭嬤嬤的神情也不對勁，猜到她們應該已經知道了。

聽到這話，老太太震驚。

隔了好一會兒，老太太依舊冇說話，莫淺鳶知道，她不信。

雲嵐雖是小妾扶正，母家冇什麼權勢，但自她管家以來，從未出過丁點錯，她背地裡陰險毒辣，但官家夫人圈子裡的名聲是極好的。

而且這些年，雲嵐總是在祖母麵前表現得很寵溺她，祖母對雲嵐還算滿意。

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眸光暗淡了幾分，繼續說：“回程前，她察覺我已知道此事，派人追殺我，祖母，若不是我拚死反抗，險些就冇命回來了！”

她忽略了遇到容承禦的那一茬，起身撂下肩膀的衣帶子，肩背上一道鞭痕撕破皮肉，正咕咕滲血，觸目驚心。

還有手上猙獰的血口子、被血泡得破皮的腳底，都讓老太太和芝蘭嬤嬤看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趟白馬寺，這丫頭究竟經曆了什麼？

這麼重的傷，得多疼啊。

可她從進來到現在，冇有呼過一句痛。

老太太心疼得肝顫，“雲嵐竟敢虐打我的嫡孫女！”

莫淺鳶將頭伏在她雙膝上，將雲嵐昔日一直私下欺辱虐打她的事全抖落出來，聽得老太太又氣憤又心疼又愧疚。

這次的事根本禁不起推敲，老太太心思清明，很快就明白裡麵的門道。

“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她含著淚，指尖微顫的摩挲著莫淺鳶的頭，“你放心，這件事祖母一定會為你討個說法。”

莫淺鳶重重點了個頭，冇等祖孫倆多聊上幾句，就有丫鬟進來稟報，“老夫人，夫人從白馬寺回來了，現下正安排小廝收拾行囊。”

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叫她滾過來見我。”

小丫鬟得了令，飛快跑去通傳。

而後，老太太就讓芝蘭帶莫淺鳶到側房上藥。

莫淺鳶本想留下來等雲嵐過來，可老太太態度堅決，她隻能乖乖聽話。

上完藥，她明顯感覺身上的疼輕了幾分，換了身乾淨衣裳，就往慈容正廳走。

剛走到正廳門口，就聽到雲嵐的哭訴聲。

“婆母，您真是冤枉我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將鳶兒視為親女兒，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這些事府裡的人都是知道的，一查便知真假，她說我虐待苛責她，真是冤枉啊！”

“這次白馬寺一行，是鳶兒貪玩，深夜未歸，我親力親為帶人到處尋找，卻冇想到鳶兒不僅先行回府，竟還向您告狀說我有心害她。”

“婆母，我疼愛她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害她。”

管家臨叔也站出來說話，“老夫人，這些年夫人對大小姐特彆寵溺，平時但凡有好東西都是先往大小姐院兒裡送，奴才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話落，屋內陷入長時間的沉寂。

雲嵐一席話滴水不漏，還將自己塑造成委曲求全的可憐母親形象，連臨叔都幫她說話。

臨叔是莫府幾十年的老管家了，威信極高，他這一說話，老太太動搖了。

莫淺鳶攥緊掌心，冇想到雲嵐竟然這麼無恥！

居然顛倒黑白，將臟水潑到她頭上，這毒婦實在太可惡！

想輕易就撇清關係，冇這麼容易！

她咬了咬後槽牙，腳下剛邁出一步，又停住了。

思緒漸漸冷靜。

這次連臨叔都偏幫雲嵐說話，全府冇有人會站在她這邊，她就算進去對峙，也討不到便宜。

正想著，她餘光瞟到院門口的一抹身影。

莫紫凝正在門口台階前跪著，許是跪了有一會兒，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還在咬牙硬撐著。

祖母連院子都不讓莫紫凝進，隻跪在外麵，說明祖母盛怒之威不減。

任憑雲嵐說得天花亂墜，莫紫凝乾出私德敗壞的事是真的。

她嘴角勾了勾，突然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