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就是個不值錢的丫頭,三萬塊,能賣出去就燒高香吧!”

當溫漁兒的意識漸漸回籠,便又迎來了這當頭一棒。

她下意識動了動身體,卻發現雙手雙腳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眼睛則被略微透光的布條矇住,眼前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結合屁股不停顛簸的頻率和幾個男人的對話,溫漁兒也能準確的猜到...

她,又雙叒叕被綁架了!

想到這已經是這一年來的第五次,溫漁兒竟無可奈何的輕歎了口氣,很快便冷靜地細細摸索著周圍的環境。

屁股下的布料大約是麻織的,很廉價卻也很常見。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汽油味和劣質煙味,車輛不規則的上下顛簸,讓她本就空蕩蕩的胃泛起了一股酸。

這大概是一輛行駛在幽閉小路上的麪包車,而她正在被送往下一個賣家之手的路上。

然而,在男人們的熙攘聲中,溫漁兒卻不由得皺了皺眉。

前四次的綁架,坐的要麼是飛機頭等艙,要麼是郵輪一等座,即便是短距離移動,用的也是真皮舒適豪華敞篷小轎車。

而這次條件這麼惡劣,倒真不像是他京城二公子的一貫的作風。

但就在溫漁兒思索之時,一段陌生的記憶從腦海深處奔湧而出,使她忍不住瞪圓了眼睛,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我瞧那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臉騷樣,瞧著怎麼也不像個缺錢的,怎麼還賣起自家姑娘了?”

“你冇聽到她打電話嗎?這娃娃的爹估計是個有錢的,敲詐勒索不成,養下去又白搭錢,可不就急著脫手!”

“也是可憐哦,明明有爹有娘,卻還不如到手幾萬塊錢來得實在。”

“怎麼,這麼同情?不如老三你留下,給你做童養媳?”

男人低劣的笑聲在周遭此起彼伏的響起,卻猶如一陣雷鳴,在溫漁兒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她恍然間意識到,這次並非被她親愛的二哥所綁架,而是穿書了!

溫漁兒,一個在某本言情小說中,與她同名同姓,貫穿全文卻隻活在台詞中的史詩級炮灰渣子人物!

被親孃親手轉賣給她親爹,後又被親爹哄騙上了手術檯,被迫移植腎臟給了男主,最終在手術檯上當場死亡溫傢俬生女。

更慘的是,她在手術檯上悲慘離世時,不過年僅十五歲!

回憶完腦海中零星的記憶和小說中有關自己的那隻言片語,溫漁兒隻好嚥下所有震驚和無奈,清清嗓子,定定開了口。

“放我離開,我不會報警,還會給你們五十萬的封口費。”

她的聲音猶如鈴鐺一般清脆,但又夾雜著一絲的軟糯,語氣卻是不同於她年紀的強勢和沉穩。

說完這句話,溫漁兒便閉上了嘴,任憑男人們如何逼問,臉上卻始終雲淡風輕不做任何反應。

但正如她所想,不過片刻,顛簸的車子緩緩停下,一直遮擋她視線的布條也被粗暴的扯了下去。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猛然接觸陽光,瞬間感受到了火辣辣的刺痛。

但眯著眼睛透過車窗玻璃,溫漁兒依舊清晰的看到了她如今的模樣。

柳葉細眉,杏眼圓臉,皮膚白皙,細胳膊細腿,雖然瘦瘦小小發育不良的模樣,瞧著也就六七歲,但底子卻是頂頂好的。

但...什麼叫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那雙引以為傲的大長腿!養了數年的烏黑秀髮!還有那被九年義務教育和四年高等教育磨練的百折不撓的身軀...

如今都冇了!!!

“說,什麼五十萬!”

人販子卻並不給她傷感的時間,為首穿著坎肩背心,留著寸頭和茂密的鬍鬚,一臉奸詐的男人伸手抓起她的領子,輕輕鬆鬆就將她整個人提溜了起來。

溫漁兒:“??!”

就這麼把我拎起來了?

我不要麵子的嗎?!

但窒息感瞬間扼住了她的喉嚨,臉頰逐漸被憋的悶紅,腦袋很快因為缺氧而暈了起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

隻見溫漁兒眨著大眼睛,憋著氣艱難的說道:“我姓溫,是滬城溫家,溫湛北的私生女。”

幾個男人互相對視,片刻後不屑的反問道:“那又如何?”

溫漁兒啞著嗓子,雖被人挾持著,神色冇有分毫的慌張,眼神之中反而還劃過一絲嘲諷。

“我媽是溫湛北的前任秘書,年薪不低於百萬,你們當真以為她會為了區區三萬塊錢就賣了我?再往前走,記者媒體和警察們可都等著呢。”

話音剛剛落地,溫漁兒隻覺得喉嚨一鬆,就像魚兒回到水中,總算是喘上了氣。

觀察著周遭幾人慌亂的神情,溫漁兒鎮定自若的清了清嗓子,極其淡定的補充道:

“放了我,拿我的照片去向媒體曝光,我相信溫湛北很快就會聯絡你們。”

她信誓旦旦道:“發家致富,在此一舉!”

......

被扔下車時,已經是在五分鐘之後。

溫漁兒咧著嘴,揉了揉差點摔成兩半的屁股,目送完那輛倉皇離去的黑色麪包車,便一瘸一拐的沿著小路走去。

她說有警察和媒體之事自然不是信口開河。

原著中,溫漁兒的親媽林楠,可是獅子大開口收了整整五千萬,這纔將她賣給了溫湛北。

但拿了五千萬後的林楠依舊不滿足,仍舊埋伏了記者,打算順理成章的曝光她與溫湛北的關係,利用輿論一舉嫁進溫家。

而這自然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但顯然,能在滬城呼風喚雨的溫湛北可不是吃素的。

最終,林楠以敲詐罪,進了局子,而罪魁禍首溫湛北卻毫髮無傷。

微風不燥,溫漁兒正慢悠悠的沐浴在陽光下,思考著下一步她該怎麼走。

親爹溫湛北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男主親哥溫時硯又是個需要她器官移植的病患,親媽就更不必說了。

落到這三人任何人手中,都是妥妥的死路一條。

在這個雇傭童工犯法的時代,她這個身無分文的八歲小屁孩,除了抱一條結實可靠的大腿之外,似乎彆無選擇。

正在抓著頭髮思索之際,一陣錯落有致的警報聲從遠處漸漸響起。

溫漁兒快速用臟手抹了抹臉,隨即埋著頭乖巧的蹲在小路邊,直到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傳入耳朵,這才滿臉驚慌的抬起了頭。

“小姑娘彆怕,我們是警察,能告訴叔叔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如今,與溫漁兒有血緣關係的人是一個都靠不住的,既如此也隻好用最原始的方法——

有困難找警察叔叔!

“我終於等到你們了,警察叔...”

醞釀了許久的淚花眼看就要揮灑而出,但就在她抬頭的那一霎那,忽然牢牢凝固在了眼眶之中。

她瞪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脫口道:“哥哥!?!”

人群中的顧時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