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劉琮?”不光是馬良,就連旁邊的霍峻聽了這兩個字之後也都大吃一驚。

劉琮雖然隻做了幾天的荊州牧,可那畢竟也算一方諸侯呀!而且他在襄陽城,怎麼會來到這小小的宜城縣?

就算是要來,那也必定是前呼後擁,怎麼會孤身一人?

現在整個荊州是都歸降了曹操,即使劉琮已經不是荊州牧,那些不是普通人呀!

馬良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現在想起來了,這的確就是荊州牧劉琮。他急忙站了起來,快步來到前麵,向劉琮行了一禮,“參見州牧大人!”

霍峻雖然冇見過劉琮,但從馬良的表現,他完全可以肯定,麵前的這個青年,絕對是荊州牧劉琮,於是也馬上過來,向劉琮行禮。

“季常,仲邈,你們二人現在還認我這個荊州牧嗎?”劉琮的聲音不悲不喜,非常平靜,但平靜中卻透著一股寒冷。

“這……”兩人一下子被劉琮的話給問蒙了。

荊州已經歸降了曹操,那劉琮自然不再是荊州牧。他們兩人都出生於荊州的世家,在亂世中世家自然有他們的處事法則,也就是說,世家子弟不會輕易投向哪一方,在這權力更替的時候,他們更要做好選擇,站好隊,因為身後有整個家族的利益。

曹操南下,家族中許多人肯定會投向曹操,但是像馬良和霍峻這樣的家族精英子弟,卻要選擇其他人,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管以後荊州落到誰的手裡,他們家族依舊可以昌盛下去。

正如穎川荀家,在亂世來臨的時候,不光選擇了實力雄厚的袁紹,同時也選擇了實力並不強大的曹操,事實證明,他們這一步棋走的非常正確。

同樣,霍峻和馬良也在做選擇,除了曹操之外,他們的選擇對象當然是劉備和孫權了,至於劉琮或者劉琦,他們確實冇有考慮過。

荊州有誌之士全都明白,劉景升的兩個兒子,都太平庸了,或者說根本就是稀泥扶不上牆,冇有誰會想著去輔佐他們。

可是今天,馬良和霍峻突然發現,這二公子劉琮,並非人們所說的那樣不堪。但是若要讓他們現在認主,卻是不行的。

當然,劉琮也明白,收複一個鄧艾,都那麼困難,何況是馬良和霍峻,他此行的目的,隻是為了借兵。

麵對劉琮咄咄逼人的問話,馬良和霍峻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公子,為何會到這裡?可有什麼打算?”思索片刻之後,馬良問道。

這些話早在劉琮的意料之中,他簡單地將曹操追殺他們母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曹賊真是太過分了!”霍峻聽完之後,憤怒不已,雖然他以前也看不起劉琮,可畢竟劉琮是荊州之主,他是荊州之臣,已經投降了曹操,卻還要殺,甚至連劉琮的母親也不放過。古人講主辱臣死,他豈能不怒。

“曹操要殺我倒也不奇怪,因為有我在,他就拿不走荊州!”

“公子打算要奪回荊州?難道是想用宜城這一千兵馬和曹操開戰嗎?”這一千兵馬是霍峻一手訓練的,如果劉琮要用他們去報仇,和曹操拚殺,那是白白讓兵士送死,霍峻無論如何是不同意借兵的。

“曹操率領十五萬大軍南下,蔡瑁,蒯越束手,不戰而降,此時不要說這一千兵馬,就算有五千,一萬,甚至更多兵馬,也難以和曹操抗衡!”

“那公子的意思是?”

“養精蓄銳,待到時局有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回荊州,然後拿下益州,與江東,曹操形成鼎足之勢,等待時機,北定中原,攘除姦凶,興複漢室,還於舊部!”

清楚曆史走向的劉琮說出這一番話,並冇有什麼新鮮的。

但是聽在馬良、霍峻的耳中卻是無比的震撼。

馬良是荊州的智謀之士,他冇有選擇投靠曹操,是因為看到了曹操此次南下的弊病,這種見解也隻有像諸葛亮,龐統等人才能看到。

但是現在冇有想到,這個不到二十歲,世人都覺得非常平庸的劉琮,竟然看得如此清楚,而且比他看的更加深遠。

“公子所說的時局有變,是什麼?”霍峻雖有大將之才,但卻冇有那麼深的眼光,他有些不明白。

“仲邈,你認為曹操下一步要乾什麼?”

“那自然是剿滅江東孫權了!”這個誰都清楚,荊州已拿下下一個目標,就是江東的孫權,恐怕此時江東已經人人自危了。

“不錯,那麼曹操與孫權一戰,誰勝誰負?”

“自然是曹操了!”

“哈……”劉琮笑了笑,搖了搖頭,“仲邈錯了,曹操必敗!”

“這……這怎麼可能?”霍峻一頭霧水。

曹操率領十五萬大軍南下,兵不血刃便拿下了荊州,又添了十萬大軍,整整二十五萬。

若論將領,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李典、樂進、張頜、張遼,於禁、許褚、徐晃等,個個都是當世名將,更兼荀攸、賈詡等智謀之士,怎麼可能敗?而且劉琮說還是必敗!

“曹操南下,入侵江東,不順民心,此第一敗!北方的兵士到了南方,不悉水戰,不服水土,必然生病,戰力驟降,此第二敗!江東有長江之險,而曹操用於大戰的兵士,必是以荊州的降兵降將為主,蔡瑁,張允等人怎麼能是周瑜的對手,此第三敗也!曹操的後方不穩,關西的馬騰,韓遂,朝中的董承等人,皆為其後患,此第四敗也!有此四敗,高下已分!”

劉琮的這番話說完之後,馬良和霍峻二人都不說話,緊鎖眉頭。

片刻之後,他們都恍然大悟,霍峻和鄧艾從來冇有想過曹操的這些不利因素,因為在他們看來,在二十萬大軍麵前,長江之險,周瑜之智,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可是現在他們突然感覺到,曹操並不是強大的不能戰敗,正如官渡之戰時的袁紹一樣,不是一樣也都敗了嗎?

這個劉琮還是眾人認識的那個二公子嗎?

“公子,養精蓄銳,不知公子要選擇哪裡?”

“上庸!”顯然,劉琮早已經想好了。

“上庸?”馬良吃了一驚,他剛纔想到了一個地方,那便是荊南四郡,隻是曹操一定會關注那個地方,想要悄無聲息的發展,還是有一定的難度,可是當聽到上庸二字的時候,馬良的思想一下子活了。

上庸雖然隻有三城,但是地理位置太特殊了。

上庸北臨司隸,南接益州,東至襄陽,西達漢中,若是占領此地,將來無論是攻取哪一方,都會占據先手。

更重要的是,此時的上庸屬於三不管地區,無論是東吳的孫權,西蜀的劉璋還是漢中的張魯都冇有意識到上庸的重要性。

劉琮能看到這裡,能看清楚這些,他的眼光恐怕隻有臥龍鳳雛能和其相比了。

隻是這計劃非常宏偉,可是要實現卻很難,就算將宜城這一千兵馬全都帶去,能攻下上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