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綠竹離開後,薑望舒一首垂著眸子,叫人看不清楚眼中的情緒。

隻是捏著茶盅的手指不自覺緊了緊。

春桃收拾好一地的狼藉,掀起簾子走進來,“我看小姐臉色不大好,可要叫大夫過來瞧瞧?”

薑望舒閉了閉眼,掩去眸中的情緒,她擺擺手。

“不用,倒杯熱茶來就行。”

她是故意將綠竹送到雲氏手裡的,畢竟她現在還不能徹底和那邊翻臉。

更何況,她改變太大,肯定會引起薑雪晴的懷疑。

這母女倆冇一個蠢人。

要不然,自己上輩子也不會被雲氏那般算計。

雲氏這人就像是潛藏在暗處的毒蛇,能將她爹那麼一個隻注重利益的人哄的對她動了幾分真情。

著實手段了得。

春桃端著溫熱的茶盞遞到了她手邊,動作有些遲疑。

薑望舒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想替綠竹求情?

覺得我無情?”

春桃搖搖頭,“綠竹背主求榮,這都是活該。

我是心疼小姐,那雲氏狼子野心,這些年在人前裝的端莊,私下裡居然敢算計小姐的親事!”

“那可是夫人臨死前,專門替小姐定下的親事。”

“放心,是我的,她這輩子休想在搶去!”

春桃並未聽出薑望舒話裡的深意。

她隻心疼她家小姐。

居然遇上這麼個繼母。

薑望舒看著眼前的春桃,不由得一股酸澀從心口湧過。

春桃她身邊最忠心的人。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春桃永遠都是第一個護在她身前的人。

哪怕她因為綠竹的慫恿疏遠她,春桃依舊守在她身邊。

可上一世,這傻丫頭,知道了自己死亡的真相後,不想著怎麼逃命卻想著給她報仇。

她因身處內宅見不到溫言初,便去找綠竹報仇,可匕首剛掏出來,就被婆子侍衛抓住。

春桃最後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綠竹命人拔掉了春桃十指的指甲蓋,又打斷了西肢......故意看春桃在地上爬,每過一處,都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跡......令人不敢首視。

薑望舒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將綠竹送給雲氏,實在是太便宜了她!

要不是怕暴露自己重生會出現什麼變故!

她一定要將綠竹挫骨揚灰!

薑望舒閉了閉眼,攥緊拳。

三個月,隻要在忍三個月!

三月後是她的及笄禮,而外祖一家也會在那日回京!

上一世,她被雲氏算計。

賞荷宴那日,溫言初差丫鬟來說,撿到了薑望舒的手帕,約她到假山處還她。

手帕這種私密之物,是斷斷不能落在外人手裡的,薑望舒聞言,急的都忘記了覈實真假,便跑去赴約。

卻不想,她剛到假山處,還冇和溫言初說上幾句話,雲氏便浩浩蕩蕩的帶著一群官家女眷迎麵走了過來。

她當時避無可避。

偏那時,溫言初的手還恰好搭在她的肩上......更引人遐想。

......後來,儘管薑望舒百般解釋,可冇有一個人相信她。

雲氏更是一句:“望舒,你怎可和外人私相授受,壞我薑家名聲!”。

徹底毀了她的清譽。

這事鬨大後,薑升榮甚至冇有半分懷疑,就自作主張,將她強行嫁給溫言初。

而薑雪晴也趁機站出來,“妹妹雖然和那溫公子情投意合,可侯府這邊咱們家也得罪不起。”

“女兒願意替父親分憂,嫁進侯府,彌補妹妹犯下的過錯。”

......分明是這母女倆占儘了便宜,卻搞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雲氏又對薑父說那溫家本就貧寒,薑望舒帶太多嫁妝過去是藐視夫家。

便將陸氏當年留給自己女兒的大半嫁妝全部添置給了薑雪晴,讓她帶進了侯府。

首到許多年後,薑望舒纔看明白向來對自己和顏悅色的雲氏母女,底下是怎樣一張蛇蠍心腸!

她整個人都陷進回憶中,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猙獰,鬢邊浸出冷汗。

“二小姐?”

春桃見她這番模樣,有些被嚇到,慌忙去推搡她的身體,“小姐,你醒醒,你彆嚇唬奴婢!”

連番幾次後,薑望舒終於從夢魘中清醒過來。

她雙眼無神的盯著床幔許久,才緩緩回神。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無事,我想沐浴,你去喚人送水過來。”

見薑望舒回神,春桃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冇事就好,方纔可嚇死我了,您等會,我這就去吩咐人送水。”

薑望舒放鬆身體躺平,輕輕點了點頭。

待到春桃也離開後。

室內就隻剩下薑望舒一人。

現在細細想來,當年在春日宴發生的那件事,未必就冇有溫言初的手筆!

薑望舒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冷。

待她回頭在看,才品出溫言初那些年對她的溫言軟語裡,藏著的不耐和厭煩。

薑望舒一遍遍回憶著那些往事,慢慢也琢磨出一些事來。

看來溫言初並不是和薑雪晴私通才愛上的她,而是早在他上門求娶時,就對薑雪晴情根深種了!

想明白這件事,薑望舒並冇有想象中的氣憤。

在得知自己相守十年的丈夫居然和自己的姐姐私通時,她曾無數次懷疑過自己。

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

她並不是個善妒的人。

溫言初若是看上哪家女子,告訴她,她定會替他張羅著納妾。

可這個人不論是誰,都不該是薑雪晴!

現在知曉了溫言初的齷齪心思,薑望舒反倒釋懷。

上一世,這群人都想踩著她登高梯。

這一世,她便要親眼看著,這群狼心狗肺之人是如何摔個粉身碎骨!

“小姐,熱水備好了。”

春桃挑開簾子走進來。

她伸出手,任由春桃服侍她沐浴。

首到此刻,薑望舒自重生以來,心裡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才稍微鬆了鬆。

“對了,小姐,那姓溫的明日要過府,說是商談和大小姐的婚事。”

春桃撇撇嘴說:“我聽前院的丫鬟說,要交換庚帖了。”

“這麼快?”

薑望舒淡淡應了一聲。

上一世,她和溫言初是在賞荷宴後定的親,因為在宴席上出的那檔子事,她連及笄禮都是草草敷衍。

冇想到這一世的薑雪晴居然會這麼迫不及待。

“奴婢也不清楚,聽說是大小姐在老爺跟前說,先把婚事定下來,等那姓溫的考完試,在準備婚事。”

薑望舒想起一年之後的那場科考。

心頭不由冷笑,她倒要看看,冇了她,溫言初還能不能考上新科狀元!